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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迷宫孟若为何击败村上春树?

日期: 2013-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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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2013年10月27日《亚洲周刊》 文/江迅

  加拿大女作家孟若荣获今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再度「陪跑」。村上春树与孟若有一段奇妙的关系,原来他也是孟若作品的日文版译者。一个月前推出的村上春树翻译作品―海外短篇小说选集《亲爱的》,其中一篇就是孟若的作品。有文学评论家认为村上春树的作品缺乏政治、社会问题要素,且偏向通俗又太畅销,因此迟迟与诺贝尔奖无缘。

  孟若档案

  Alice Munro,爱丽丝•孟若,又译为门罗、芒罗。1931年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文汉镇,父亲养殖狐狸,母亲是老师,11岁立志当作家。曾进西安大略大学念书修读英文和新闻学,1951年因结婚离开大学,嫁给第一任丈夫詹姆斯•孟若,两人育有四名女儿,其中二女儿早夭。1963年迁往西岸维多利亚市,开了孟若书店(Munro'Books)。1968年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说集《快乐影子舞》,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1972年离婚,在母校西安大略大学担任驻校作家。4年后再婚,与地理学家符雷姆林结婚,符雷姆林在今年4月去世。孟若目前住在安大略省西南部的克林顿社区;2009年10月透漏,接受癌症治疗和冠状动脉绕道手术。2009年荣获布克国际奖,三度获加拿大最高荣誉“总督文学奖”,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村上春树档案

  1949年生于日本兵库县,早稻田大学戏剧系毕业,二十九岁开始写作,第一部作品《且听风吟》即获得「群像新人奖」,八七年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畅销四百万册,引发「村上现象」。村上春树作品深受欧美作家影响,风格基调轻盈,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气息,其本人被誉为第一纯正的「二战后日本作家」,其小说被称为「八十年代日本文学作品」。知名作品还有《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海边的卡夫卡》、《1Q84》等,最新作品是《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近几年被视为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

  六年陪跑而再度与诺贝尔文学奖失之交臂,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终于“不敌”加拿大女作家爱丽丝•孟若(Alice Munro,萌罗、门罗、芒罗)。此前呼声最高的村上春树再次抱憾。他年年“领跑”,年年“陪跑”。消息传来,令日本乃至全球华人圈无数村上春树的粉丝悲情连连。二零一三年诺贝尔文学奖于瑞典当地时间十月十日十三时揭晓,瑞典文学院常任秘书彼得•恩隆德在瑞典文学院会议厅,先后用瑞典语和英语宣布,八十二高龄的爱丽丝•孟若获此殊荣。她是第十三位获得这一奖项的女作家,颁奖词称她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瑞典学院评价她的的作品“清晰而具有心理上的高度真实,说故事方式也精雕细磨”。

  除了一年前的莫言,在华人阅读圈,有谁还记得此前五届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分别是谁吗?这恐怕连文学圈内人也答不全。他们虽在获奖的当下,曾作为诺奖新贵迅速为众所知晓,然而也很快遭人遗忘。对于这些诺奖得主的生平、个性、成名作,他们所处的名族、文化、语境……几年后没有多少读者仍能记得。这种情形会在新得主孟若身上重演吗?

  孟若是加拿大历史上首位作家获诺贝尔文学。她以短篇小说闻名,曾入选美国《时代周刊》“世界百名最有影响力的人物”。在四十余年的文学生涯中,孟若始终执着写短篇小说,创作了十一部短篇小说集和一部类似故事集的长篇。她获得过三次加拿大总督文学奖,两次吉勒奖,以及布克国际奖、英联邦作家奖、欧亨利奖、笔会马拉穆德奖和美国全国书评人奖等。

  孟若一九三一年生于安大略省文汉镇,少女时代即开始写小说。她总是将目光流连于平凡女性的生活,从自己和母亲身上寻找灵感,精确记录她们从少女到人妻与人母、,再度过老年的历程,擅长贴近女性心理的波折与隐情,细致入微,又复杂难解,看似脆弱,却又坚韧顽强。她被称为“短篇女王”,在英语小说界的地位早已确立。在英语短篇小说方面,可称“力拔头筹”。

  中国《世界文学》杂志零七年第一期,曾对孟若代表作《逃离》(Runaway)一书作过介绍,并发表了对孟若的一篇访谈录。在访谈中,她称:“我其实三十六七岁才出版自己的第一本书,而我二十岁时就开始写作,那时我已结婚,有孩子,做家务。即使在没有洗衣机之类的家电时,写作也不成问题。人只要能控制自己的生活,就总能找到时间。”她在访谈中说,作为一种社会角色的女人的写作,自有艰难之处,但“大器晚成”却并非坏事。

  孟若的获奖并未让人们把目光从村上春树身上移开。据日本文化界人士透漏,日本出版商这些年几乎年年都会为村上春树获奖做准备。二零一三年十月,临近颁奖前,中国诸多网友就在微博、微信中摘录春上作品里的经典名句:“若什么都不舍弃,便什么都不能获取”、“鱼说,你看不到我眼中的泪,因为我在水中。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泪,因为你在我心中”……结果与前五次一样,这次虽然仍被视为夺奖第一热门,但最终他依旧只是“陪跑”。

  十三日,一条微博在网络上热传。旅日华人作家毛丹青在微博中称,在日本书店他意外发现春上和孟若之间的“奇妙”关系:“路过大阪梅田的纪伊国屋书店,看见今年诺奖得主孟若的小说正在热卖,最大广告是村上春树翻译了她的一篇小说,显得喜感十足。这时的出版商正偷着乐儿。”原来村上春树还是孟若作品的日文版译者。上个月刚在日本出版,这让日本书店销售台上增加了有趣广告词:“诺奖得主孟若作品,村上春树译”。

  毛丹青爆料,也让诸多网友粉丝纷纷“喜感十足”地幽默跟帖,或极为“悲催”地发泄:“春上逃不掉落选的命,原来他还翻译过孟若小说”,“这世界太小,冤家路窄。不过,知己知彼,村上真是熟知‘对手’呀”, “他今年再度成为‘最悲壮入围着’,这样下去,‘春树’要熬成‘冬树’啦”,“村上虽然今年没获奖,但品味不凡,这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啊”…

  村上春树除了写小说,还是英美文学翻译家。他的长篇几年推出一部,但翻译作品却始终保持频繁的出版节奏。身为“嫁衣裳”的村上,一个月前推出的海外短篇小说选集《亲爱的》收录十个短篇,其中九个是村上亲自挑选并翻译的欧美爱情题材作品,之一就是孟若的《Jack Randa Hotel》,村上称这篇小说是“味道奇妙的爱情故事”。九篇之外还有一篇是他自己的新作。据阅读过这部小说集的日本读者称“滋味清苦”,日本版封面照是日本著名画家竹久梦二的画作。

  悲剧总是接踵而至。村上大热倒灶后不久,日本《产经新闻》竟然摆乌龙,其电子版“号外”误报村上获奖,七分钟后才发现出了大错而迅即删除,并向读者和村上致歉。

  村上春树多年来年年被冠以“离诺贝尔文学奖最近的人”称号。连续五六年,村上一直被博彩公司看好,多次位居各大博彩公司赔率表前三名,二零一三年九月起,即诺贝尔文学奖揭晓前一个月,村上春树始终高居博彩公司Ladbrokes和Unibet赔率榜的榜首,直到揭晓前几个小时才从榜首下跌至第二。

  在中国大陆文学圈,始终有一种舆论:得奖热门作家最终往往离奖项越远,得不了奖的原因,是因为评委会认为,既然这个作家已被那么多人关注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给他一个奖了。诺奖评委向来喜欢雪中送炭,不喜欢锦上添花。村上春树作品简体中文版主要译者林少华早在几个月前就说:“十月是诺奖月。今年村上又高居赔率榜之峰。尽管此君迟早必得此奖,但我以为今年是其概率最低之年,莫言二零一二年得了,一三年还有可能给东亚作家吗?”坊间始终有这样一说,即诺贝尔文学奖没有连续两年颁给除欧洲之外同地区作家的先例。过去的一年,由同为亚洲作家的莫言获奖,翌年的今日就不再可能让日本作家获奖。

  发行量过高,就有通俗的嫌疑;发行量太大,也有落选的猜想。村上在日本文学界也争议颇大,不喜欢他作品的评论家认为“他的写作过于流行化”,他的作品缺乏政治、社会问题要素,作品之外,也几乎不见他抛头露面的政治诉求,因此难与诺奖有缘。有观点说原因是他年龄还不够老;有观点说是他的作品过于通俗畅销,诺奖评委年纪偏大,文学趣味相对趋于保守。

  村上作品介于通俗和严肃

  不过,林少华认为,村上的作品不是一般意义的通俗文学,而是“颇具智性和审美追求”的严肃文学或“纯文学”,他的作品虽表面上看来有通俗成分,但内涵并不通俗,更不低俗、媚俗。江苏著名作家叶兆言没读过孟若作品,坦承自己还不熟悉这位女作家,没法将她与村上春树之间作比较,他说:“获奖呼声最高的村上最终落选,肯定有它的理由。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读他的作品,还写过书评。这些年孩子还会买他的书,我也会拿来看”,“历史上诺奖一直是话题不断,经常会出现呼声最高的没能得奖,这很正常”。

  对绝大多数华文读者而言,爱丽丝•孟若是个陌生名字。瑞典文学院宣布得奖名单这一天,晚上八点多,陕西省作家王久辛发出一条微博声称:“我兄弟、散文家彭程(北京《光明日报》文艺部主任),是今天我见到的唯一猜中二零一三年贝尔文学奖将授予孟若的人。厉害!他的阅读量非常大。”山东省《黄河诗报》主编王竟成转发了这条微博,同时还透漏这位新晋诺奖得主在中国产生的一些影响力,中国研究爱丽丝•孟若的评论家:宫萍。宫萍早在零八年就在《安徽文学》,以及一二年在《山花》杂志发表论文,评论孟若的小说,文章题为《苏格兰文化对爱丽丝•孟若创作的影响》。

  亚洲周刊从各网上书城看到,自孟若获奖消息公布后,她的简体中文版《逃离》一书迅即占据销量排行榜,在亚马逊畅销榜上排名第一,在当当网的二十四小时畅销榜上排名第三。不过,上海博库书城企宣经理朱兵说,孟若的小说原本在市场的影响力不大,整个博库书城原库存仅有两本《逃离》,这次获奖当晚,当即被抢购了。书店方面已开始在书店和网店接受预订,打电话给实体书店咨询的人络绎不绝,在博库书城,获诺奖的作家作品,除了莫言外,其他作家品种比较少,市场上也少有人涉及,因诺奖效应而后期加印上市也只会热销一段时间,销量一般都在一两千册而已。成都的几天新华文轩书店和民营书店,也都未发现孟若的书,书店人员声称暂无库存,正联系补货。据悉,纸质书全线断货,反应敏捷的网站趁势推出《逃离》的电子书,点击率火爆。

  孟若大陆中译本仅一本

  据悉,中国《世界文学》等刊物也多次对孟若的作品有过翻译与评介。上世纪八十年代,孟若曾访问中国。十日,孟若获奖的消息传来,最兴奋的莫过于已拿下她作品版权的出版社,新经典、江苏译林出版社和江苏人民出版社分别享有其小说作品大陆版权。

  目前,中国大陆市面上能买到的孟若作品中文译本,只有新经典文化公司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零九年合作出版的《逃离》。《逃离》是她代表作,曾获零九年度布克奖,新经典外国文学总编辑黎遥说,零八年引进该作品时,当然不是赌孟若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而是感觉她的水准就在那儿。当时,她的书并没有做什么宣传,书还卖得不错,轻松就过了五万册,这在纯文学领域中算是佼佼者。

  我们看中的是她在英语文学世界中的口碑和影响力”。新经典公司总经理陈明俊也表示,这本小说集一直在加印,虽然不是畅销书,却是一部长销书,现在立即加印二十万册。

  孟若的短片小说笔触细腻,朴素而又丰富,从中年普通女性视角和感触整个世界,包括信仰、婚姻、家庭、两性关系,读起来口感很好,亲近人心,不高深莫测,一言以蔽之,言简意深。二零一二年引进的她的最新作品《亲爱的生活》(Dear Life)可与《逃离》相媲美,也即将面世。作品故事发生在加拿大小镇、孟若的家乡休伦湖附近。

  据悉,译林出版社早就签下孟若七部作品的版权协定,包括《太多的欢乐》(Too Much Happiness)、《快乐影子舞》(Dance of the Happy Shades)等简体中文版版权。译林出版社外国文学分社社长田智透露,早在二零一二年,他们就和孟若作品的版权代理接触,商谈七部作品版权,签她书的版权,是因为她是当代英美文学一线的女作家,我们关注她很久了”。这些作品的引进版权一三年上半年就已谈妥。出版社首先出版《公开的秘密》,预计年底前与中国读者见面,其他中译本明年陆续出版。江苏人民出版社行销负责人说,他们拥有孟若六部作品版权,包括《爱的进步》(The Progress of Love)、《好女人的爱》(The Love of a Good Woman)、《太多的欢乐》,这些书也将于近期出版。奇怪和不解的是,这六部作品竟然大多数与译林出版社重合。

  北京评论家白烨表示,虽然中国普通读者对孟若并不熟悉,但从文学专业角度看,她的作品和高度还是得到认可的,是位陌生的名家”,她获奖或许比村上春树更实至名归。

  孟若对女性观察细致深刻

  北京八十三岁著名翻译家李文俊,《世界文学》的主编、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学术委员。孟若的中短篇小说集《逃离》就是他翻译的。李文俊不同意有些评论家认为孟若作品小众”的说法:孟若在英语世界是非常有名的,很多文学杂志、报刊都对她备受推崇,她所获得的众多奖项也说明了这一点。”李文俊说:多读一些孟若的小说会感觉到,她的作品除了故事吸引人,人物形象鲜明,以及‘含泪的笑’这类大师笔下的重要因素之外,另有一些新的元素。有西方评论指出:‘孟若的分析、感觉与思想的能力,在准确性上几乎达到了普鲁斯特的高度。’”李文俊强调,孟若的作品有很强的浓缩性”,每一篇四五十页的短篇,让别的作家来写,也许能铺陈成一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作为一位女作家,她对女性观察的细致与深刻也是值得称道的。

  诺奖罕见“舍大取小”

  黑龙江省作协副主席、著名女作家迟子建说:“女作家莱辛和孟若,她俩都有八十多岁,对我们来说都是文学祖母辈的人。这么漫长的创作年龄,她们创作有三四十年,而孟若的创作都不是大部头,诺奖这次不以“大”取舍,而是颁给一个在写作上“轻”和“小”的作家,这其实也是回归文学本身的品质。前几年我读过孟若的《逃离》,再早些时候,我读过《世界文学》上她的部分作品,她是个很朴素而丰实的作家。”

  令短篇小说成热门话题

  孟若获奖,令短篇小说成为一个热门话题。北京青年女作家张悦然说,长期以来短篇小说创作始终被忽视,这次诺奖颁奖给孟若,说明诺奖对短篇小说的重视,也提醒那些迷信写长篇的作家们,一辈子只写短篇小说也是可以成为大家的。张悦然主编的文学杂志《鲤》一三年七月号,曾选登孟若的短篇小说《杰克兰达宾馆》。张悦然称,孟若的小说观点不是特别超前、偏激,仍是以类似契诃夫的传统小说方式协作。诺奖颁奖给她,有一种回归传统故事性的感觉,孟若小说讲究情节性,有时似乎过了头,给人用力过猛的感觉。比如《逃离》里的《播弄》,那是整本书里最不喜欢的一篇。而《逃离》里比较喜欢的篇目是《激情》和《法力》。

  上海作家陈丹燕对孟若作品情有独钟:“我爱她的真实和沉重,沉重中那种真挚的温柔。她的小说很重,一本书要慢慢看完,才不至于太压抑,但真是写得太好。有次因为时差晚上睡不着,连夜读孟若,后来几天都很沮丧。”陈丹燕建议:“她的书应该在四平八稳的情况下,细细读,慢慢想,才能读懂她在写人生绝境中的慈悲。及时是领受这样的慈悲,也需要自己内心强大;如果正在脆弱中,就会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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