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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頫做“贰臣”有苦自己知

日期: 2016-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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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赢家》2016年1月

整理/周小娟

  中国历代书法大家中,以唐代欧阳询、虞世南及元代赵孟頫最负盛名,但若以艺术成就而言,赵孟頫的多才多艺又使他的名气更胜一筹。赵孟頫是宋太祖第十一世孙,本为贵族,宋朝覆亡,他却受到元世祖忽必烈器重,成为元朝大官。倘若他拒绝为异族效命,尽管他才高九斗,也难逃悲惨命运。懂得审时度势的艺术家赵孟頫,选择做“识时务者”。赵氏晚年有一首《自警》诗:“齿豁头白六十三,一生事事总堪惭。惟有笔砚情犹在,留与人同作笑锬。”一般都认为赵氏有愧于仕元,无时不在自责之中,又或他做“贰臣”另有苦衷,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赵孟頫天资出众,博学多能,长于诗文、鐾赏,精通音乐、律吕,著作有《尚书注》、《松雪齐文集》、《琴原》、《乐原》等。尤其在书法和绘画方面的成就最高,有“书法称雄一世,画入神品”之誉。

        享攻“二王”旁及柳公权

  赵孟頫书法初学宋高宗,中年后则上溯魏晋,专攻钟孙、“二王”,旁及李北海、柳公权诸家。其书风遒劲秀逸、沉着精到、笔法严谨、体势茂密。晚年所写更是取精用宏、骨力内敛、风采外发,苍茫浑厚之中,已臻出神入化之境。

  赵孟頫的绘画继承了唐画的雍容典雅和北宋的雄健开阔,强化书法用笔,风格古雅秀逸,开创元代新风,被称为“元人冠冕”。山水、人物、花鸟、竹石、鞍马无所不能;青绿、水墨,亦无所不精。

  如果说,唐宋绘画在于文学化造境,而元代以后更多的体现在书法的笔墨意趣上,赵孟頫在其间无疑起到了桥梁作用,是文人画风的真正确立者,他提出“作画贵有古意”的口号,扭转了南宋以来古风渐淹的书坛颓势,提出以“云山为师”的口号,强调了画家的写实基本功与实践技巧,克服“墨威”的陋习。同时强调以书法入画,使绘画的文人气质更为浓烈,韵味变化增强。主张“不假丹青笔,何以写远愁”,以画寄意,诗、书、画、印开始结合,相得益彰。

  赵孟頫是书画艺术史上罕兄的全才,同时也是争议最多的人物,就连“用笔千古不易”这句括,竟也莫衷一是。

  傅山是历史上鄙薄赵氏书法最苛者,早年曾欣赏并学习赵孟頫的书法。满清推翻明朝之后,国破之恨无法释怀,转而对“事敌”的赵孟頫变的极为鄙视,恨其“贰臣”,恨其以宋宗室仕元,因恨其为人之“圆转”而责其书“圆转”,并冠以“媚”、“奴”、“巧”、“轻滑”等词。为此极端的提出“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之论。告戒他的子孙:“予极不喜赵子昂,薄其人遂恶其书”,痛恶其书浅俗如骨。从此赵孟頫就成了“俗书”的代表,人品低劣者,成了人人都可以鄙薄其人进而鄙薄其书的口实。

  历代上每遇沧桑变易之际,文化颇易失范。赵孟頫提倡“古意”,主张书画同源,托古改制,集唐宋之大成,他引晋唐为法鐾,批抨南宋险怪霸悍和琐细浓艳之风;不仅如此,他还一反北宋以来文人画的墨戏态度,十分可贵。既创建文人画特有的表现形式,又使之无愧于正规画的功力格法,并在绘画的各种画科中进行全面的实践,从而确立了文人画在画坛上正统地位,其山水对“元四家”影响甚大。赵孟頫使职业正规画与业余文人画这两种原本对立或并行的流派得以融汇,可以说他不但规整了整个元代文人画的走势,也笼罩了明清茎画坛五百五十年。

        树立古典风格权威价值

  作为当时的书画领袖,不仅高克恭、李仲实,妻子管道升,儿子赵雍受到他的影响,而且弟子唐棣、朱德润、陈琳、商琦、王渊、姚彦卿,外孙王蒙,乃至元末黄公望、倪瓒等都在不同程度上继承发扬了赵孟頫的美学观点,使文人画久盛不衰,在中国绘画史上写下了绮丽奇特的篇章。

  赵孟頫在中国书法史上同样是一座丰碑,在特定历史背景下承檐起了复兴和传承右军笔法的大任。不仅复兴古法,还扭转了书法中恣肆求怪的偏执现象,开辟了新的天地,针封南宋一个半世纪沉寂衰颓的书坛,起到了挽狂澜于即倒的重大作用。

  宋元时代的书法家多数只擅长行、草体,而赵孟頫却能精究各体。赵孟頫以全面向古典尤其是晋唐学习的方式,在楷、行、草、隶、篆等各个领域重新建立严谨的法度,树立古典风格的权威价值,从而矫正了南宋书法学时风、轻法度的巨大缺陷,使书法迈入正轨。其书法深入右军堂奥,风神雅致、朴茂端壮,雍容恬静、筋骨内敛。他的书法思想、风格,不仅主宰了整个元代,甚至直接影响了明清书法的发展。自从诸体皆能的赵孟頫出现后,达到他艺术成就的,似乎还没有出现。

  傅山晚年在《秉烛》诗:“秉烛起长叹,奇人想断肠。赵厮真足异,管婢亦非常。”表达了对赵孟頫夫妇的敬佩。董其昌亦言:“余年十八学晋人书,便已目无赵吴兴,今老矣,始知赵吴典不可及也!”

         入仕屡遭非诋毁书画

  后人有一种观念,认为元代社会矛盾尖锐,野蛮统治,文人受摧残,所谓“九儒十丐”。被睨为九儒的文人,进身无门,竞相遁身从任,逍遥山水,将满腔的情感倾注于文学和书画,似乎高度辉煌的元曲和书画是这些人独自创作出来,与元代朝廷毫不相干。以为真正的艺术出于民间,或产生于统治阶层的对立群体中,其实是后世“阶级论调”的衍生。作为每一个朝代,都有不同的来源,都带有各自不同宇宙天体的特点。有元一代,思想自由,几大宗教都受到重视,比如元世祖就极为崇尚修炼文化,曾邀请丘处机讲道,亦遵循圣贤之道,“元”就取于易经,实以中原正统自居,虽然不一定是艺术的直接创作者,但却是一朝的主体。怎能说无关?元代书画的核心人物赵孟頫恰恰就是士大夫阶层,事实上是他们共同开创了这一天朝的文化。

  后人以其入仕而屡以非议,并以此诋毁他的书画,以一种轻藐的居高临下的姿态随意评论,在讪笑间淡化了他原有的光环,从而消解了以其所代表的正统艺术的神圣,以达到混乱近世书画的前提。其实从常人角度来讲,他都毫无可厚非,他以其崇高的人品和完美的艺术,赢得朝野的极高赞誉,元世祖称其为“神仙中人”,仁宗将他比作唐之李白、宋之苏轼。为人正直,并无卑劣之行,亦非政治投机钻营者,人格如同他的绘画一样剔透。以一介书生,置身北国异族,使文脉不断,但他的艰难程度超过他的先辈和当时隐逸之士。蒙古铁骑征灭了南宋,而赵孟頫则以优秀的汉文化征服了大汗的子孙,不啻百万雄师吗?而且在江山易代、社会变更之时,演绎经典,将传统文化锤炼的尽善尽美,使华夏文明的薪火得以承传,薪火不灭,古法不失,意义是非常巨大的,实在无愧於大宋子民。赵孟頫的出仕,对改变蒙古人的政策和促进汉化,传播正统文化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从修炼的角度看,就是那么安排的,他就是来做这件事情的。赵孟頫亦秉承天命,是神为再次规范人的艺术,纠正偏颇的风气而安排的,赵氏不仅做到了,而且达到了令后人惊叹的高度。

  承续皇家血脉,受训儒家教化,是否归隐和入仕,这是古人最为敏感的同题,也是当时面对的最大的同题。凭赵氏的睿智,难道想像不到后世之论吗?面对江南大批隐逸之士的侧目,压力可想而知。在决定走这一步的那刻,其实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是荘严神殿的选择,在那一刻他已摈弃个人荣辱得失,所渭“及其无身,吾又何患”,为此钱选几乎和他断交。

        承担历史责任具大忍之心  

  但与趟孟烦相比,分量和境界已不能相提并论,早年感觉,这些隐士,或归隐山林,何等之逍遥自在,真是令人羡慕,是最高的。其实归隐并不是最难的,难在像赵孟頫这样明知面临什么,而去承担历史的责任,这是大义之举,具有非凡的大忍之心,所承受的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故而是最难的。

  19岁时赵孟頫曾参加国子监考试,一举成功,当上了一个不实际到任、只领取俸禄的预备小官。只可惜南宋很快灭亡了,赵孟頫做了10年的逸民,遁在家乡吴兴过起隐居生活,曾经几次拒绝元朝的应诏。但考取功名、文人入仕始终是他的理想,他之所以拒绝,一则是当时文天祥兵败被俘慷慨就义的影响,二来也是对这个异族朝廷的不信任感,直至10年后政通人和,赵孟頫才做出了仕元的决定。

  赵孟頫放逐的10年,中国画史上正在酝酿一场空前的变革。对大部分读书人而言,在宋朝他们可以按部就班地入朝为官,但在元朝就变得困难重重。蒙古人设下的社会阶级,决定了晋升的渠道,其中汉人居于下等。江南地区曾是南宋故都所在,这里的汉人因对前朝忠心耿耿,视变节为奇耻大辱,知识阶层越加受到歧视。而这里本是富甲全国又兼人文会萃,有更多的精英分子因此前途坎坷。

  由此,江南地区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社会,失去晋升通道的读书人成为有才德的处士,或靠变卖家产为生,或教书、行医,或以文人或作家的身份谋职,在这里传统价值观得以保留,读书人可以在一群意气相投的朋友之同保持自己的人际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逍遥自在。

  流散在江湖中的读书人给传统中国绘画带来了新的风潮——文人画。南宋书坛上势力最鼎盛的当属与皇室有密切关系的杭州画院,代表着当时居於统治地位的宫廷画流派。当时活跃的画家都是职业画师或低层次的画匠,通过后天磨炼的技艺完成精美画作,因取材和画风缺少新意,这种画风在南宋末年气数已尽。与之相对,那些博览经籍的传统读书人正在画坛上逐渐崛起,他们强调绘画要“寄兴”,注重画中的内涵和创作过程的修身养性,这与职业画师的想法大相径庭,随着宋末元初社会秩序的重新洗牌,一批赋闲在家的知识阶层得以登上了画坛的核心。

        南北往来看到不少古人名作

  赵孟頫所在的吴兴,当时有“吴兴八俊”之说,包括赵孟頫、钱选、牟应龙等隐逸文人,此外,他与杭州的戴表元、邓文原,苏州的龚开也都关系甚好。赵孟頫曾在《送吴幼清南还序》中略为交代这是怎样一个文人圈子,“放乎山水之同而乐乎名教之中,读书弹琴,足以自娱”。

  就绘画方面来讲,他与这些文人有很多交流之处。“吴兴八俊”中最年长的钱选比赵孟頫大十几岁,他始终没有离开家乡赴京任职,与赵孟頫模棱两可的态度相比,显得极为耿直。钱选是元初逸民画家中最负盛名的一位,他的天分和技巧都还超大部分业余画家。他与赵孟頫亦师亦友,尽管赵孟頫本人并未承认,但后世学者认为,赵孟頫的画风多少是受到钱选影响的。比如《调良图》,画法与钱选勾勒晕染的方式相同,赵孟頫的山水名作《鹊华秋色》与钱选的《浮玉山居》都同样风格古怪,有种故意将魏晋时期的质朴与稚拙之风加入其中的味道。

  赵孟頫与画家龚开的关系也非常好,龚开的画上有赵孟頫的题跋,赵孟頫的一本山水画册里也找到了龚开的印章,这些都证明了二人之间的友谊。龚开隐居苏州,晚年生活近乎赤贫,他的画古意盎然,且造型奇特,笔法粗狞,存世的两幅画,都被后人当作个人情感的表白,不能脱离家孤傲困顿的处境而单独谈论其艺术价值。

  难能可贵的是,赵孟頫尽管与吴兴家乡的处士们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但这并没有给他们之同的友谊造成障碍。他的朋友尽管也在诗中表现出对他仕元的轻微责难,但大多都像长辈之言,或是略表可惜。同时,赵孟頫对这群文人朋友也敬重有加,他赠送拒绝仕元的朋友《逸民诗》,为病逝的处士题写墓志铭。

  在有些人看来,仕元是赵孟頫人生中的重大污点,但对于他的艺术生涯而言,却未必如此。李铸晋认为,入仕“应是正确的选择……我们应该特别注意一点,赵氏个人在书画上的发展,应归功於他得以南北往来,有机会在各地看到不少古人的名作,因而能集大成,达到他在书画上的成就,以至于他的才能未被埋没,这都不能不归功于他决定出仕而得到的收获了”。

  中国美术史学家高居翰曾对元代早期画坛开始排斥宋末山水的现象做过分析,认为画坛对古老画派重新燃起兴趣的原因,是因为画家有机会可以见到古代大师的作品。“十二三世纪就不可能有这种机会,一方面是中国本身政权分裂,北方异族入侵,另一方面是古画多集中在皇室收藏,藏处无法接近。如今许多早期重要的传世之作开始流通,政局一统后,各地往来较为自由,画家因此可以四处看画……赵孟頫1286年到北京,遍游北方各省,1295年返回吴兴,带回一批在北部搜得的古画,其中便有王维与董源的真迹或仿作。”

        形似非作画最终目的

  赵孟頫的挚友周密在《云烟过眼录》中也记录了赵孟頫的这次活动,赵孟頫在1295年带回的大量画迹中,其中一幅即为唐代韩滉的《五牛图》,这幅画与赵孟頫创作的那幅《二羊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赵孟頫在《五牛图》上共有三次题跋,既表明他收藏多年,也让人断定他必定深谙此图,并受其影响。赵孟頫的个人收藏中还有唐代韩干的画迹数帧,韩干的《照夜白图》享有盛名,北宋李公麟的画风深受其影响,而李公麟又是深刻影响赵孟頫和钱选马画的前辈画家当然,他们一定也对李公麟的画颇有研究,周密的《过眼云烟录》中记录,赵孟頫的两位好友都曾收藏过李公麟的《五马图》,赵孟頫还曾在《松雪齐文集》中留有一首论及这幅作品的诗,这足以让人估计到赵孟頫当年宽广的眼界。

  在绘画领域,赵孟頫同当时的主流观点一致,厌恶南宋末年那种繁复华丽却缺少人文内涵的画风。赵孟頫是元初最负盛名的文人领袖,对当代其他画家及画论家以及元末的画家都深具影响,他的显赫声名,主要取决于他艺术理论中最核心的古意概念。

  他曾在1301年发表过一段理论:“作画贵有古意。若无古意,虽工无益。今人但知用笔纤细,傅色浓艳,便自为能手。殊不知古意既亏,百病横生,岂可观之?吾所作画,似乎简率,然识者知其近古,故以为佳。此可为知者道,不为不知者说也。”“古”是指晋唐,在这段文字中,赵孟頫对古意的阐述十分明瞭。

  他还曾评论唐代名画家曹霸所画的一幅马画:“唐人善画马者甚众,而曹、韩为之最。盖其命意高古,不求形似,所以出众工之右耳。

  “似乎简率”和“不求形似”可以看作是赵孟頫对古意画风的技法要求。在这种非写实派的作品中,并非是在追求画中要素悖于常理,只是不要把形似作为作画的最终目的,它强调用笔精到,要像他在《二羊图》题跋中所述,“颇于气韵有得”。

        善用场景烘托人物性格

  “气韵”尽管定义模糊笼统,却常常被当作评定好画的标准。高居翰曾评论说:“就文人画的理论而言,画家个人的内在特质会展现在作品的气韵中,无法经由后天的学习苦练得来。是以赵孟頫所谓的“气韵”不仅意味着他捕捉到了笔下动物生动的神情,更是指绘画本身的特质,由那些复古手法的回响与寓意,以及来自运笔、勾描、造型的细微变化和形式的灵活运用,共同烘托出一种丰富而饱满的表现。”

  需要注意的是,赵孟頫强调的古意,并不是十足冷静矜持地复刻古人的风格,而是从古画中吸取古人写真实山水人物的精神,再创造出新的作风。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单国强表示,就赵孟頫最出色的山水画来说,他不断进行着实验,从早期的《幼舆丘壑图》到技艺已成熟的《鹊华秋色》,直至晚年所作《水村图》,“从六朝到唐五代的传统中,创出了一种新的风格,以《水村图》为代表,影响到元代晚期的画家,并再开明清画的先河”。

  《幼舆丘壑国》是赵孟頫传世山水画中最早的一幅,其子赵雍的题跋中说这幅画是父亲早年的创作,绘于1286年赴京之前。西晋学者谢鲲字幼舆,画家顾恺之曾经画过谢鲲置身于丘壑之间,因他善于运用埸景去烘托人物性格而留下美名。顾恺之的原画早已亡佚,赵孟頫做相同主题,是在有意模拟顾恺之的画风。这幅画表现出明显的魏晋风格,地面与树木沿着中景横陈,和画幅平行,前有溪流分布在前景,向画幅左右两端延伸流向远方,谢鲲坐在河岸的一张席子上,凝视着河水。看过顾恺之《洛神赋》摹本便知,魏晋画家重视人物而轻环境,赵孟頫于是也故意把人物、树木、山丘之同的比例画得不甚协调。这种返璞归真的画风是赵孟頫早期“实验艺术”的代表作,但他并不是严整的仿古,比如画中的石青、石绿不是传统青绿山水的平涂,而是如宋画中层层晕染,树木的线条也不那么刚硬僵直,岩石的形状亦非一成不变。

  《元史》赵孟頫本传云:“篆籀、分隶、真、行、草书,无不冠绝古今。”其中尤以楷书和行书最为著名。与赵孟頫的绘画相比,人们对他的书法技艺可能更为了解。楷书四大家“欧颜柳赵”在每个书法初学者嘴里都念得极顺溜,颜真卿的字雄浑、欧阳询严整、柳公权精瘦、赵孟頫姿媚,初学者徒楷书起步,最先要临摹的是这四位知名书法家的作品。

  但与其他三位相比,赵孟頫因生于南宋而入仕元朝,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评价,比如傅山、康有为、包世臣等人,就称他的书法作品中有“贰臣气”,对其大加识贬。赵孟頫的著名研究者王连起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首先,赵孟頫既不是持节的文臣,也不是拥兵的武将,不应负亡国的责任,况且他出仕元朝,已是宋亡10年后的事,所谓变节或投降的说法更加不能成立。其次,所谓的“贰臣气”只是无稽之谈,觉得赵孟頫的字不好,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人一生都没有见过赵孟頫的真迹。《石渠实笈》里收录了很多赵孟頫的真迹,后来鉴定发现全都是明朝人伪造的。”

  赵孟頫的真迹在明清时期遭到讹傅,很可能与书法界因金石大热致碑派书法兴起有关。清中叶以前,书法崇尚法帖,自阮元提出南北书派论后,以北碑为代表的碑学成为此派,帖学归为南派,进而因“此派为尊”,帖学逐渐式微,崇碑之风趁势大盛起来。“学碑显然不如学帖,碑由工匠所刻,在表现飞白和连笔时,与原作已有差异,再加上不断碑拓造成的磨损,我们能看到的拓片早已不是书法作品的原貌了。”王连起先后师从徐邦达和启功,他认为学书法的首选当然是学墨迹。

        尽得“二王”书法精髓

  赵孟頫的年代距离现今比楷书其他三大家要近得多,他存世的书法真迹也要丰富得多。对于学书者来说,这无疑是最优渥的条件。“颜真卿的字稍微写得胖一点就会显得笨拙,欧阳询的字严整,一笔稍错,整个字都没法看了。赵孟頫的字最活泼,也是楷书四大家中最难学的,但学习赵孟頫的好处在于,他是王羲之、王献之书法精髓的集大成者,在我们现在无法看到“二王”书法真迹的条件下,人们不妨从赵孟頫学“二王”得到一些借鉴。”王连起说。

  作为宋朝宗室成员,赵孟頫最早学习书法的对象是宋太祖赵匡胤。之后他开始学习魏晋,在他的作品中,巧妙汲取精华的灵气已表现得十分明显。赵孟頫有幅《玄妙观重修三门记卷》,是他早期的作品,能看出明显的魏碑风格,横以方头起笔,以如利斧般锋利的捺来收笔,但他同时也摒弃了魏碑中常兄的刀痕气,用自身流利婉转的运笔风格化解了魏碑中的生硬刻板。

  赵孟頫学“二王”所下工夫最深,尤其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和王献之的《洛神赋》。凡有《兰亭》,他几乎都认真鉴别、品评、题跋,而心摹手追的临写更是数量惊人。仇远曾说:“余见子昂临《临河序》,何啻数百本,无一不咄咄逼真。”对王献之的《洛神赋》,他也是认真研习,反覆临摹。《洛神赋》十三行墨迹,当时就收在他的手上,距他离世还不到一个月时,他甚至又为此帖作了长跋。赵孟頫认为《兰亭序》是魏晋书法的“新体之祖”,他在反覆用功之后,得益颇多,也因此被世人评为“超宋迈唐,直接右军”。

        赵孟頫妻是大画家

  管道升(1262-1319)号仲姬、瑶姬。瑶姬浙江德清人,是大画家、大书法家赵孟頫的夫人。她自己也是一位大画家,大书法家,墨竹画得比丈夫还好,书法和王羲之的老师卫铄并称中国书界两夫人。传世作品有至大元年(1308)作《烟雨丛竹图》卷,现藏台北故官博物院;《墨竹图》卷藏故宫博物院;《竹石图》图录于《浙江古代画家作品集》;大德六年(1302)作《鱼篮观音图》轴藏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她的诗词也写得很好,绝对是一位古代才女。1275年赵孟頫为避元兵,从湖州迁居到德清,这个时期的赵孟頫从情山水,潜心诗书琴画,不仅书法和绘画有了突飞猛进,而且还花时间写了两本音乐专著《琴原》、《乐原》。笔闲之时,赵孟頫结识了邻村茅山一名叫管伸的乡贤,据说是战国时齐国管仲的后人。管伸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在于他的交往中,赵孟頫认识并喜欢上了管伸的小女儿管道升。加上管道升从小善画一手笔意清新的墨竹梅兰,给两人逐渐升温的爱情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养分。1279年初春他们结为夫妇,这是那个理学气氛非常浓厚的时代相当罕见的自由恋爱演释成的千古姻缘。

  古代中国法律允许一夫多妻,文人雅士纳妾更是常事。那位以“三影郎中”闻名的词人张先八十岁的时候还纳了一个十八岁的妾,苏东坡写了一首诗致贺,“一树梨花压海棠”就出自这首诗。所以赵孟頫到了五十岁的时候就起了置妾的念头,但毕竟和管道升是自由恋爱,婚后感情又一直很好,不好意思直接告诉管道升自己的想法,便写一首词试探妻子的态度。词曰;“我为学士,尔做夫人。岂不闻陶学士(疑是王学士之误,王献之有妾桃叶)有桃叶桃根,苏学土有朝云暮云,我更多娶几个吴姬越女,何过分。你年纪已过四甸,只管占住玉堂春。”管道升见了,便写另一首词来回答他。“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合,再捻一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赵孟頫见了管道升的回答之后大笑,至此不再提纳妾之事。他们相携白首,彼此都把对方当作手心里的宝。管道升的这首我侬词也就成了一段千古美谈。

        上下五百年从横一万里

  此外,赵孟頫反对用笔纤细、色彩浓厚、风格柔媚的南宋院体画风,他提倡“存古意”,力求追唐、五代、北宋遗风,并于创作过程中身体力行。著名的“元四家”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皆受到他最直接、最深刻的影响。赵孟頫的书画作品流失比较严重,许多海外大博物馆、私人收藏家均藏有他的作品。

  明·王世贞对赵孟頫的评价最为贴切:“上下五百年,纵横一万里,复二王之古。开一代风气。”

  赵孟頫行书不管“初学”“进阶”都十分合适,二王系统中最“唯美”,技术最“纯熟”的人非他莫属。

  虽然适合初学,但赵字终究是“高度熟练”下的作品,对一般人、甚至书法家都是一种挑战。

  他的技术就如同奥运体操金牌选手般的高度,一般人只能望其项背,因此,在初学的过程中,必须保持着谨慎的心,一笔一画观察,就如同“分解动作”般的练习,待熟练后就可一气呵成。

  第一步就是把赵孟頫“行书”当“楷书”来写。再逐步加上行书的动作及章法,这样可以减低入门的困难。

  第二步了解侧锋、中锋的用法,古代侧锋是个禁忌,但偏偏很多伟大的书法家不断的使用侧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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