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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风险:在市场更在操纵

日期: 2018-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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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金融的神话》

文/江涌、高寅

        从事金融安全理论政策研究多年,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我们的监管当局长期只盯着市场风险,无视、拒绝操纵风险,认定那是一种阴谋论,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现,抑或是弱者的思维,曾经还组织专家学者对一部涉及“货币战争”的著作进行批驳。然而,严峻而残酷的现实,一再让我们被动挨打,直至巨额亏损,很多在海外投资企业因涉足金融避险而落入被宰割陷阱,诸多在境外上市企业因“信息不明”而被金融投机浑水摸鱼,连政府在经济主权内管理自己的货币也不时被诬陷为“汇率操纵国”而损害声誉。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从一般华尔街金融市场机构,到华盛顿美联储金融监管机构,设计销售伪劣产品,做假账发布假消息,操纵利率(政策)汇率(政策),比比皆是,触目惊心。2015年国际投机资本在境内外股票市场大肆做空我们的股票,导致几十万亿市值无端蒸发,自己的金融救火队竟然潜伏着他人的狙击同盟军。……我们的监管当局似乎苏醒了,觉悟了,开始在相关报告中、重头文章中使用“金融战争”。

        一、现代金融的本质

        (一)由服务实体向控制实体转变

        以商业银行为中心的传统金融功能是,通过向市场经济主体(包括居民、企业和政府)提供接受存款、发放贷款、货币兑换以及金融中介服务,实现资金由储蓄者向需求者转移,服务实体经济,促进物质与精神文明共同进步。马克思曾对金融给予很高的评价——“假如必须等待积累使某些单个资本增长到能够修建铁路的程度,那么恐怕直到今天世界上还没有铁路。但是,集中通过股份公司转瞬之间就把这件事完成了” 。传统金融自诞生以来,犹如经济体系运转的血脉,贯通激活了整个商品经济,在人类经济社会发展史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核心,即在于发挥金融体系在支付清算、价格发现、风险管理、激励机制等方面的功能,在降低经济运行的交易成本的同时,为经济增长提供新的动力。” 

        与传统金融相对应的是现代金融。在现代金融中,金融结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金融资产出现前所未有的规模。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基金公司等金融机构,使得商业银行相形见绌。股票市场、债券市场、金融衍生品市场等资本市场,使得货币市场微不足道。会计、咨询、评级等信息机构,使得金融服务市场自惭形秽。现代金融在传统金融的基础上,增加了保险租赁、保值避险、投资投机、甚至对他国或地区发起金融袭击等功能。在本质上,现代金融已经由服务实体经济向控制实体经济转变。通过金融寡头、跨国金融企业甚至国家有关当局,可以操纵包括大宗商品在内的各类资产价格,可以促使金融产品价格在短时间内暴涨暴跌,可以颠覆一国或地区经济系统,扰乱社会秩序,甚至导致政权更迭。

        (二)由依附实体向自成一体转变

        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商品交易种类日趋增多,交易地域范围日趋拓展,尤其是远距离大规模交易,以及国家之间战争融资等诸多因素,对货币及金融提出更高更多的要求,如此为实体经济服务、为国家(王室)战争服务的金融机构——集中从事信贷——诞生并不断发展,两千五百年前“海事信贷”便在古希腊出现。传统金融为实体经济提供服务,依附于实体经济,随着实体经济创新和发展而派生出更多的服务功能。但是,随着金融在当代经济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地位越来越凸显,金融渐渐脱离了对实体经济的依附,向独立自主、自成一体转变。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核心”,“要为实体经济服务,如果不为实体经济服务,这个中心就变成以自我为中心,就会异化为一个卡拉OK、自拉自唱、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今时代,中央银行完全可以在没有任何发行储备的情况下以电子以及纸币的形式创造货币,商业银行向中央银行借贷,居民、企业和政府向商业银行借贷,其他非银行类金融机构与居民、企业和政府之间发生借贷。不需要金融当局授权,不需要昔日的发行基础,也不受理论上的货币乘数的制约,现代金融完全可以随意创造货币。并且,在已有金融产品的基础上,开发各种金融衍生产品,通过信用以及杠杆机制进行“空转”,进行投资投机交易,最终形成一种与实体经济完全无关的“金融体内大循环”。一旦这种循环的固有均衡被某种投机力量、政治因素或者社会恐慌所打破,这种不均衡又会通过杠杆效应被层层放大,最终对实体经济造成重创。

        (三)由寄居市场向操纵市场转变

        自成一体的金融,越来越多地依照自己的逻辑刷新市场,重新组织市场。经济金融化使得各类经济主体(企业、投资者、家户)都具有不同程度的金融属性,一切经济客体(商品与服务)都具有程度不同的金融资产属性——交易合约,而金融资产定价权牢牢地掌握在金融机构、金融家手中。关键的金融游戏规则也是由金融机构、金融家来制定、修改与解释。在金融开放与自由化过程中,将各区域金融市场纳入国际金融市场。在追涨杀跌的金融游戏中,把各类金融市场主体控制在自己手中。

        现代金融市场主体,尤其是金融寡头,规模巨大,足可敌国(不是蕞尔小国而是像波兰这样的中等国家)。我们一直以3万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而洋洋自得,认为这是阻击金融投机的定海神针。殊不知,一个名叫“黑石”的投资基金,所管理的资产就超过3万亿美元,而黑石只是金融投机海洋中一个普通的大白鲨。这些大白鲨不仅单独四处觅食,而且经常集体围猎——例如集中攻击某国汇率,这种以市场名义的围猎行为,总是得到金融资本所在国,尤其是华尔街所在的美国的百般庇护。因为在关键时刻,总是得到世界最强大国家的庇护,因此金融资本与金融寡头对金融市场的操纵有恃无恐。

        (四)由获取一般收益到谋取垄断收益转变

        金融网络遍布全球,在纽约、东京、香港、新加坡、伦敦可以实现24小时交易。当今金融交易电子化,雁过拔毛,任何一笔交易,都会给相关金融机构带来合适利润。然而,金融资本绝对不会满足类似收费、佣金这样的正常利润。操纵市场旨在以较少的投入获取更多的收益,轻轻松松赚大钱,赚快钱。越来越多的实体企业,都会设置自己的金融机构或部门,从事轻资产经济活动,更轻松地获取更多的收益。通用汽车公司的汽车租赁业务所获取的收益,比汽车生产销售业务所获取的收益,要轻松得多,多得多。而且,没有汽车金融的补贴,亏损的汽车生产销售业务早就无法持续。

        经济金融化可以将很多甚至一切物品、服务乃至概念变为商品,进而变成金融产品,开发其中的经济价值,是谓变现。经济金融化可以将属于未来、有利于子孙后代的资源环境、社会风气、道德良知等加以贴现。如此,金融便自然地成为百业之首,金融从业人员因为巨额收益而成为百工之王。

        金融资本无德无良,于“乞丐钵中取食”乃是一类轻松平常之事。著名金融家索罗斯就公开宣称,“在金融运作方面,说不上有道德还是无道德,这只是一种操作。金融市场是不属于道德范畴的,它不是不道德的,道德根本不存在于这里,因为它有自己的游戏规则。我是金融市场的参与者,我会按照已定的规则来玩这个游戏,我不会违反这些规则,所以我不觉得内疚或要负责任。”东南亚国家辛苦几十年,一夜之间,就被索罗斯等金融家们席卷一空,由此落入所谓“中等收入陷阱”。一场针对欧洲货币汇率机制缺陷的投机,索罗斯就获得10多亿美元的收益。解体苏联,用“休克疗法”重振俄罗斯经济,国际金融资本获得了不下于10万亿美元的收益。

        (五)由民族金融资本向国际垄断资本转变

        传统金融服务范围有限,经营业务狭窄,而且囿于国家主权。传统金融与商业活动难舍难分,金融资本与商业资本界限模糊,具有很强的民族或区域特质,主要满足当地的经济与政治需要。比如,产生于古希腊的金融体系,只是为了方便当时地中海领域商人的商品交易以及战争需要;产生于17世纪的英格兰银行,只是为了服务于当时英国对外战争借贷的需要;产生并兴盛于明清时代的票号钱庄,只是服务于当时国内开通分号的城市商贸交易。

        在金融资本不断积累积聚的条件下,再伴随着现代通讯技术日新月异的进步,尤其是经济金融化与金融全球化的浪潮,具有区域特质的民族金融资本,越来越多地被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渗透、控制,逐渐地蜕变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一部分。英国伦敦城与美国华尔街,先后成为了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聚集地与跨国金融总部基地。每天从两地发出的金融指令24小时影响着世界金融市场以及大宗商品交易。现代金融市场早已演变成全球金融市场,任何一个想拥抱全球化的国家或地区都无法从经济金融化、经济虚拟化中独善其身。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所引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二、一般市场风险

        在现代金融市场中,风险和收益是相生并存的两个概念,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在信息不对称或者欺诈条件下,有时高风险对应低收益,或低风险对应高收益。无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一般市场风险是现代金融市场的基本特征,这是作为竞争性市场自发产生的、不以人们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风险。这些风险在不同程度或者不同领域范围内体现并将一直发生着作用。笔者对一般市场风险从不同角度进行研究,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种类型。

        (一)项目类型风险

        利率风险。金融产品在进行远期交割时,由于远期利率和即期利率的大幅波动所造成的风险,一般对商业银行影响较大。

        汇率风险。汇率在短时期内的急速升降以及长期和短期的大幅变动都会引致汇率风险,一般对从事国际贸易的企业以及外汇买卖的机构影响较大。

        信用风险。金融债务在到期后,债务主体由于自身主观或者客观环境等原因,无法足额归还债务本息所造成的风险,信用风险通常会涉及政府、企业和居民三方主体。

        管理风险。金融市场中的金融企业由于自身风险控制薄弱、经营管理人员能力不足或者内外勾结等原因,导致对相关企业造成重大经济损失所引致的风险。

        政策风险。国家战略发展规划、政府金融监管当局乃至企业注册地的法律法规等发生重大调整或者修订,也会对金融市场产生重大影响,对涉及的金融企业造成风险。

        (二)严重程度风险

        系统风险。系统风险能够对现代金融市场造成全局性、彻底性、颠覆性的破坏,该风险在不能有效缓解的条件下,会直接演变成全方位的金融危机,甚至恶化为对实体经济产生重大破坏作用的经济危机、社会危机以及政治危机。

        非系统风险。只是在金融局部范围或者个别领域所发生的风险,不会对整个金融市场产生实质性的冲击与影响,该类风险靠金融市场自身的修复自救功能以及政府金融监管当局的协助即可减小乃至消除。

        (三)地域范围风险

        国内金融风险。发生在一个国家或地区之内,内部金融市场与外部金融市场关联度不大,或者内部金融产品以及投资仅限于区域范围,该风险不会对国外金融市场造成冲击或者冲击很小,涉及范围非常有限。

        国际金融风险。风险从一个国家或地区金融市场产生,通过国际贸易、投资或其它渠道,很快就蔓延至其他国家或地区,造成相关国家或地区不同程度的金融风险,在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的条件下,甚至引发国际金融危机,直至世界经济危机,进而对国际社会乃至国际政治造成巨大影响。

        三、金融集团操纵风险

        一般市场风险是金融市场的普遍而基本的特征,有金融市场的存在发展,就有一般风险的存在发展。但是,相对于传统金融市场而言,现代金融市场还存在金融寡头、金融大鳄以及国家政府操纵风险,这是人为力量所形成的主观风险。

        (一)金融机构垄断市场风险

        现代金融市场以直接融资为主,数英美最为发达。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各类金融机构纷纷涌现,在完成对相关行业、地区的金融整合并实现控制后,逐渐操纵国际金融市场。大型跨国金融机构具备金融实力强大、人才队伍高端以及政经资源广泛等优势,在金融监管当局执法不力,甚至纵容的条件下,会直接操纵金融市场,生成操纵风险。美国金融专家西尔万·雷恩斯曾愤然指责金融集团:“一边将证券卖给客户,同时自己又做空这些证券,因为他们认为这些证券会违约。据我所知,这是使用信贷信息的最不讲道义的做法。” 

        以高盛、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花旗、瑞银、美林等为代表的投资银行,在国际金融投资领域翻云覆雨,金融触角伸向世界每个可以带来丰厚利润回报的角落;以普华永道、毕马威、德勤、安永为代表的会计师事务所,其会计审计报告往往成为企业融资投资、当局监管的最权威参考标准;以标准普尔、穆迪、惠誉为代表的信用评级机构,它们对企业和国家作出信用评级,平常时期能够直接影响企业融资成本以及国家债券发行顺利与否,非常时刻可能直接关系到企业的存亡与国家的安危;以摩根、波士顿、洛克菲勒、罗斯柴尔德等为代表的金融财团,是资本主义世界的真正统治者,它们涉猎商业资本、工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凌驾在金融市场与金融监管之上。

        (二)权力金钱旋转置换风险

        现代金融寡头最终目标是在操纵中获得超额利润,资本主义权力最终目标是谋求对人民大众的剥削控制、进而获得超额剩余价值。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现代金融和资本主义不谋而合,沆瀣一气,由此生成金融资本主义。如此,现代金融寡头又凭借政府权势获取更多优质资源,轻松持续赚取超额利润。

        “美国的政治制度决定了金钱是美国政治的母乳。金融寡头直接向政府输送代理人,梅隆财团出财长,洛克菲勒财团出国务卿,在美国政治非但不是什么丑闻,而且长期被视为佳话。” 诸多金融机构的高管被征召到政府中担任高官,而在金融监管领域工作的政府高官,在退休或请辞后,立马在有关的金融机构中担任高管,这被形象地称为“旋转门”机制。例如,投资银行的魁首高盛集团长期以来一直走“金钱—权力”游戏,先是将权力人物(包括退休高官)请入公司任职,而后直接向政府权力输送代理人——成为高盛赚钱的捷径。曾任美国财政部长的亨利·保尔森就担任过高盛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金融大海啸,一时间美国各大金融机构岌岌可危,而身为财政部长的保尔森成功游说国会动用公帑,为危机之始作俑者的华尔街买单。

        (三)操纵金融产品定价风险

        在市场经济中,利率、汇率、金融衍生产品的价格应当由市场自由竞争决定。但是,垄断国际金融市场的金融机构和财团,利用自身的垄断地位优势,滥用市场地位,共同合谋来操纵金融产品定价。2012年英国爆出了伦敦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LIBOR)操纵案,涉及巴克莱银行、花旗、瑞银、汇丰、苏格兰皇家银行等。2014年英美监管机构就合谋操纵汇率一案对五大银行处以巨额罚款,“路透社的报道称,包括瑞银、汇丰、苏格兰皇家银行、花旗、摩根大通在内的五大银行被处以34亿美元罚款” 。

        连金融老猎手索罗斯都承认,“像我那样的对冲基金在亚洲外汇市场动荡中的确扮演了一定的角色。因为对冲基金更看重相对业绩,而不是绝对业绩,它们更可能推波助澜,促使某种趋势的改变” 。对冲基金“财大气粗,出手不凡,他们能做到资本家想要并乐意做的,并非靠赌市场走向来赚钱,而是通过控制市场走向,大量做空(偶尔做多)来赚钱。” 

        (四)操纵大宗商品定价风险

        20世纪50年代以来,石油在世界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中越来越重要。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石油贸易都是以美元进行计价。但是,自从纽约商业交易所(NYMEX)、英国国际石油交易所(IPE)、东京商品交易所(TOCOM)等主要石油期货交易所建立以来,石油定价权已经为美国华尔街所掌控,这包括高盛、花旗、摩根大通等著名投行。

        2013年,高盛又卷入了操纵国际铝价事件,香港联交所和伦敦金属交易所(LME)也被卷入其中。2013年7月,美国联邦能源监管委员会首次公布其指控摩根大通操控电力市场的内容。据记者调查,“不仅摩根大通参与过电力头寸的交易,最早时安然集团、高盛也参与过;华尔街投行通过金融的手段参与各种形式的操控案件”。 2015年9月,贵金属交易市场又爆丑闻,包括瑞银集团、汇丰控股、宝胜集团、德意志银行、巴克莱银行、摩根士丹利、三井物业等在内的全球大型金融企业,因涉嫌共同操纵贵金属市场价格,被瑞士竞争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

        (五)独揽制定游戏规则风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国际金融市场中,金融游戏规则早已为英国、美国等老牌金融强国所制定,其他国家或地区如果想踏入相关国际金融市场,在其中分取一杯羹,必须要严格遵守已经成型的对发达国家十分有利的金融游戏规则。金融自由化——利率自由化、汇率自由化、资本进出自由化、金融机构业务自由化为主要内容——成为金融游戏规则中的核心理念,后来者必须以不同形式加以遵守。

        对于广大发展中国家以及不发达国家而言,在国内金融体制不完善甚至是一片空白的条件下,贸然尝试金融自由化,融入国际金融市场,希望得到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帮助,无异于与虎谋皮,实质是饮鸩止渴。悲哀的实例比比皆是,阿根廷等拉美国家,泰国等东南亚国家,波兰等中东欧国家,在一时经济增长之后,必然会积累金融风险,促发金融经济危机,引致社会与政治动荡,最终反而使得本国金融沦陷,受制于金融霸权国家。

        四、国家政府操纵风险

        金融资本利用其强大的资本力量,通过民主选举(“钱袋子的较量”),牢牢控制了西方国家政府与国会。如此,使得国家机器为金融资本精心竭力服务,相关国家法律、政策往往不是代表体现国家利益,而是代表体现金融资本的利益,而且还是金融资本的最大化利益。自由主义的金融化,不仅是经济金融化,还有社会乃至政治的金融化。

        (一)美国监管机构纵容金融投机乃至金融犯罪

        无论是混业监管还是分业监管,作为国家政府中的金融监管机构必须为国家利益服务,保持本国金融市场的稳定性,使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必须为大众利益服务,保护储户存款与投资人投资的安全性,利用金融创造出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与福利水平。但是,作为金融霸主与“世界楷模”,美国金融监管当局(证券交易委员会、联邦储备委员会等)很多时候完全偏离了本应有的监管服务职能,时时处处唯金融寡头马首是瞻,为金融垄断资本利益服务,成为金融垄断资本的附庸。美国最高法院通过判例规定,反垄断法不适用于资本市场,不适用于金融行业。金融操纵缘于金融垄断,司法直接提供豁免。

        作为世界货币——美元的直接提供者,美联储理应承担起维护国际金融市场稳定的职责,但是美联储不是一个国际机构,而是美国国内机构。“美联储的首要职责是维护美国经济稳定与增长。如果美国国内目标与国际目标发生了冲突,孰先孰后是不应有疑问的” 。美联储名义上是一个美国公共机构,实际上却是华尔街派出机构。在华尔街的利益与美国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自然会站在华尔街的一边。亚洲金融危机时,中国香港特区政府对危及香港金融安全的国际金融投机迎头痛击,美联储主席第一时间跳了出来,指责香港违背自由经济精神。然而,当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因投机而遭遇破产(可能威胁美国金融安全时),美联储主席第一时间出面安排几大金融机构出手搭救。多年来,美联储的行为直接破坏了美国金融家们所信奉的现代金融市场自由竞争的市场规则,同时直接纵容了金融机构以及从业人员肆意投机失德乃至违法犯罪行为,为金融危机以及金融犯罪埋下了隐患。

        (二)美国利用美元国际地位肆意操纵汇率

        通过布雷顿森林体系,美元与黄金挂钩,其他主要国家货币与美元挂钩,美国确立了美元作为世界货币的中心地位。1971年,美国实施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固定汇率制向浮动汇率制转变,一度令美元岌岌可危。但是,与中东石油国家达成以美元结算石油贸易协议,确保了美元世界货币地位。与黄金脱钩的美元再也不用受任何发行储备的约束,如潮水一般涌向世界各地,形成所谓“美元灾”。

        与黄金脱钩,美元发行不用受任何发行储备约束;劲敌苏联解体,美国在世界上没有了有效的政治制约。如此,美国为了本国的利益,为了金融寡头的利益,往往一意孤行,甚至孤注一掷。随着中国等新型大国群体性崛起,美国的霸权地位尤其在经济、金融领域的地位遭受到了严峻挑战。为此,美国想方设法阻止、延缓中国崛起。美国在其占据明显优势的金融领域,对中国频频发难,频频发起攻击,包括舆论攻击(典型的乌贼战术),动辄指责中国为汇率操纵国,力压中国依照美国的预期,将人民币保持在某一水平,为国际热钱进出中国提供便利。实际上,次贷危机爆发前后,美国金融监管当局一连串的利率调整,一系列的金融救市,清晰地显示,当今世界,美国才是最大的、最突出、最持久的汇率操纵国。

        (三)美国控制的国际金融组织误导他国经济金融决策风险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主要发达国家先后共同发起成立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权威性的国际金融组织,成为制定国际金融市场秩序、维持金融市场稳定与发展的重要机构。但是,该类国际金融组织名为国际,实际权力掌握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手中。“美国参加了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但前提是因为能够支配它们。美国多次让联合国难堪” ,“它拒付联合国会费;在亚洲金融危机期间,它仍然迟迟不愿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资金支持;它随意单方面实施贸易制裁” 。韩裔英籍经济学家张夏准指出,实际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以及世界贸易组织是忠实执行美国强权政策的“邪恶三位一体”。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向有关国家和地区提供贷款以及援助时,往往附加苛刻条件。“对向它求援的国家规定的条件太多,并干预其内部事务”,“现在成为问题中的一部分,而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向有关国家和地区提供贷款援助的同时,必须按照它们所设定的经济社会改革计划条款进行,其实质是向全世界兜售“华盛顿共识”“新自由主义”“金融自由化”等所谓经济类“普世真理”。中东欧国家、俄罗斯等国接受援助并将有关国际金融组织改革的建议付诸实施后,直接造成了经济停滞、社会动荡、政治混乱的局面,这昭示了IMF等国际组织所谓维护国际金融秩序稳定的旗号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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