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凤凰新闻网》 2022-03-06
中国历史上有这么一部伟大的著作,名字叫《资治通鉴》,它是由北宋的司马光编写的一部编年体通史,全书294卷
司马光咱们都认识,砸缸的那个,或许所有人都听说过司马光砸缸的故事,但并非所有的人知道,司马光还是北宋旧党的大佬,以及他花了19年编撰的这部《资治通鉴》
虽然说《资治通鉴》所记载的历史内容有限,上起周威烈王23年(公元前403年),下迄后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前后共1362年的历史
但是吧,就算并非是囊括了全部中国古代历史,单单这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读下来也够累人的,所以说,除了极度狂热的历史发烧友,估计很少有人能彻底通读过《资治通鉴》这本书
那读不下来《资治通鉴》,仅仅是因为篇幅过长吗?非也,还有一个令人头大的原因,那就是文字晦涩,本身就是文言文,生僻字较多,最令人离谱的莫过于,《资治通鉴》的开篇第一句话,“起著雍摄提格,尽玄黓困敦,凡三十五年”
一句话,一共16个汉字,别说合一起了,分开都感觉不会读,尤其是前11个字中,除了起和尽认识,其余的压根就不知道说的是嘛意思,且不说还有几个字不认识
一本书,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行,就遇到这种地狱难度的文字,估计任谁都很难硬着头皮读下去吧?那么问题来了,这“起著(chú)雍摄提格,尽玄黓(yì)困敦”到底是什么意思?
据历史专家解释道,这是古代的一种纪年方式——木星纪年里的年份名称
这句话本意是,本书开始于“著雍摄提格”这一年,结束于“玄黓困敦”这一年
那什么是“著雍摄提格”,什么又是“玄黓困敦”呢?这就不得不科普一下古代中国的木星纪年法了
早在商代,中国人就发现,木星的轨迹和黄道带非常接近,木星运行一周天大概要花12年,所以,古人就把木星划过的天区平均分成12份,每一份就对应着一年,只要观察木星在哪个天区的哪个位置,就能知道当时的年份时间了
因为划分了12份,所以古人就把12作为天之大数,并由此衍生出了十二生肖
之后,古人又把天穹一分为四,称之为“四象”,也就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和北方玄武之后古人又把每一象再分为7个区域,于是就诞生了二十八宿
木星12年走完一个周天,每一年走过的区域称为一“次”,于是就诞生了12个星次,即星纪、玄枵(xiāo)、娵訾(jūzī)、降(xiáng)娄、大梁、实沈(chén)、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
你可以把这12星次理解为中国版的黄道十二宫,就跟西方的星座十二宫差不多,但很明显啊,咱们的名字比他们的好听多了
古人把这12星次分成了四组,和四象对应,这样每一象包含三个星次,三个星次再跟7个星宿区域相挂钩
即,在这三个星次里边,中间那个对应三个星宿,两边的两个各自对应两个星宿,这就构成了十二星次和二十八宿的对应关系
古代中国的占星术就是从这些关系出发来推衍吉凶祸福的,不得不说这老祖宗的脑子真好使
但是问题来了,随着时间推移,天文观测的精密,到了汉代,古人发现,这木星运行一周天并不是12年整,而是11.86年,这就意味着,每12年就会多出50天的误差
这一点误差,就会导致刚才设计的体系彻底瓦解,古人肯定不乐意,所以他们又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假想天上有一颗星,和木星差不多,但运行一周天恰好就是12年,这不就能对应上了?
而这颗假想出来的星体,就叫“太岁”,由于是假想出来的,所以古人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所以,古人就假定,它运行一周天正好12年,此外,还设定它的十二星次序,能跟十二地支挂钩
就这样,太岁的十二星次有一套全新的名字,分别是:摄提格、单阏(chányān)、执徐、大荒落、敦牂(zāng)、协调洽、涒(tūn)滩、作噩、阉茂、大渊献、困敦、赤奋若
在这之后,古人又把阴阳观念融入其中,设定太岁和木星,一个属阳、一个属阴,由于木星是在天空中运行的,天属于阳,所以木星就属阳,太岁就属阴了,因此,太岁的十二星次又被叫作岁阴
既然太岁的十二星次配十二地支,称为岁阴,那么,还应该有一套对应的天干,称为岁阳
于是,10个岁阳也被编排了出来,分别是:阏逄(yānpáng)、旃蒙、柔兆、强圉(yǔ)、著(chú)雍、屠维、上章、重(chóng)光、玄黓(yì)、昭阳
把天干、地支,跟岁阳、岁阴一一对应,就得到了下面的公式:
天干
阏逄-甲,旃蒙-乙,柔兆-丙,强圉-丁,著雍-戊,屠维-己,上章-庚,重光-辛,玄黓-壬,昭阳-癸
地支
困敦-子,赤奋若-丑,摄提格-寅,单阏-卯,执徐-辰,大荒落-巳,敦牂-午,协调洽-未,涒滩-申,作噩-酉,阉茂-戌,大渊献-亥
好了,至此,就是木星太岁纪年系统,那么再回过头去看《资治通鉴》的第一句话,“起著雍摄提格,尽玄黓困敦”,带入到系统里,就是“起于戊寅年,止于壬子年”,再转换成公历年份,就是“起于公元前403年,止于公元前369年”
一个字,绝!
两个字,严谨!
三个字,我服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司马光开篇第一句话要用这么复杂的岁星纪年呢?是显摆自己有学问么?
非也,只因《资治通鉴》是部史书,编年史书需要把历史事件准确编年,这需要天文历法方面的专业知识,技术门槛很高
当时司马光不会,就请教了专家,也就是刘羲叟来负责《资治通鉴》的编年,而刘羲叟恰好特别喜欢太岁纪年,所以就这么用上了
司马光看后,觉得非常的专业、非常的严谨、非常的客观,所以也就同意了用太岁纪年,于是乎,就有了这令人迷茫的第一句话,不得不说,司马光还是严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