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立本 文章转载自2013年10月27日《亚洲周刊》
村上春树、契诃夫、乔伊斯、普鲁斯特等文学魅力的“千古事”,又岂是诺贝尔的“寸心”可以知道?
诺贝尔文学奖的年度揭晓,是一场比文学想象还难以想象的游戏,它牵动了多少文学的心灵,也牵动了多少政治与经济的心灵。为什么是他或她?为什么是这个国家而不是那个国家?为什么是这样的题材和文类?没有人可以解答,因为所有的答案都锁在一个神秘的黑盒子中,永远见不到真相的阳光。
这也带来了巨大的戏剧张力,让这场诺贝尔文学争夺战成为最好的赌博游戏,也成为一个最佳的游戏题材。尽管还没有任何的诺贝尔得奖作品,是以这样的故事为题材。
诺贝尔奖是光芒四射的文学徽章,但也是充满争议的徽章。从一九零一年开始办法的这项文学奖,错过了一大堆文学大师,如托尔斯泰、乔伊斯、普鲁斯特、易卜生、亨利•詹姆斯、米兰、昆德拉等。他们的文学成就,又岂是“诺贝尔”三字可以了得?
本届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孟若被誉为“加拿大的契诃夫”,但讽刺地,契诃夫也从来没获诺贝尔提名。
倒是一些已经无人记得的平庸之辈,如很多名不见经传的瑞典作家,都拥有这块文学奖章。一九六四年发过作家沙特获奖,但他断然拒绝,说一个真正的作家,才不会稀罕诺贝尔。
但没有人会否认诺贝尔的光环,会成为很多读者与作者的文学心结,若隐若现,纠缠不休。但细心追溯历史,发现这奖项其实是“欧洲中心”、甚至是“瑞典中心”的文学游戏,获奖的瑞典作家比亚洲作家还要多。亚洲人在这场比赛中,只是陪跑的角色?
近年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就成为一个不断陪跑的候选人,在文学的马拉松赛中,他听尽沿途热烈的掌声,但就是拿不到最后的诺贝尔桂冠。
这当然引发了全球村上迷强烈不满,他们觉得这是一种歧视。他们每年都在揭晓前夕共聚一堂,举行盛大的造势大会,就好像一场选战,要为参选人加油。
但胜利的钥匙不在读者手中,而系乎一群看不懂日文的瑞典人。村上春树新作《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的英译本还没有出版,也使他在竞逐过程中陷于劣势。但国际文学的评论都对村上这部作品给予高度评价,认为他从过去“小资作家”的领域,改而成为面对现实社会残酷人家的“硬派作家”,作出了“华丽的转身”。
也许村上春树就像当年的沙特一样,即使将来获奖,也会拒绝领奖,因为他所拥抱的世界,不再是一个诺贝尔可以理解的世界。他的《挪威的森林》其实不在欧洲,而是在亚洲的都是丛林中,他在生命的《舞、舞、舞》中,发现他的《世界末日与冷酷异境》。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对全球读者来说,村上春树、契诃夫、乔伊斯、普鲁斯特等文学魅力的“千古事”,又岂是诺贝尔的“寸心”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