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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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壬申)51岁

日期: 2019-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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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


  5日,“得汤、杨信及小说稿”。10日,“晚复杨、汤信,并还小说稿”。  


  按:这里所说的小说稿,是沙汀(杨子青)的《俄国煤油》和艾芜(汤道耕)的《太原船上》等。他们在去年12月收到鲁迅的回信后,又把自己的作品寄去请求指导。鲁迅说作品写得朴实,亲自把小说稿送到他们的家里(据茅盾、巴金等《忆鲁迅》第8页和《新文学史料》第1辑,第79页)。  


  8日,作《“非所计也”》,揭露蒋介石政府对日本的侵略不抵抗、对革命群众却残酷地加以镇压的罪行。这是《南腔北调集》的第一篇。  


  按:蒋介石在深重的国难面前,却提出“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剿匪”的反动主张。除本文外,鲁迅在1933年写的《论赴难和逃难》《学生和玉佛》《九一八》(均见《南腔北调集》)《逃的辩护》《崇实》《对于战争的祈祷》《战略关系》(均见《伪自由书》)等文,就是抨击蒋介石政府对外投降、对内杀戮的政策的。又,《“非所计也”》发表于《十字街头》第8期。该期标为1月5日出版——出版当是延期的。  


  23日,作旧诗“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英雄多故谋夫病,泪洒崇陵噪暮鸦”并书赠日本高良夫人。该诗歌颂了革命力量的兴起,誉之为“劲草”“春华”,并揭示了反动派的没落。


  28日,日本侵略者在上海挑起事端,战事爆发。鲁迅“看见红色火线穿梭般在头顶掠过”,乃“急退至楼下”,而他的“书桌旁边,一颗子弹已洞穿而入,这时危险达于极点”[宋庆龄、周建人等: 《鲁迅回忆录(第1集)》,第92页]。鲁迅在书信中曾说:“此次事变,殊出意料之外,以致突陷火线中,血刃塞途,飞丸入室,真有命在旦夕之概。”(〈12〉,第68页)


  29日,“终日在枪炮声中”。


  30日,黎明,大队日军敲门,前来检查。鲁迅全家仓皇出走,避居内山书店楼上。


  本月,国民党政府教育部秉承反动派的意旨,裁去鲁迅的“特约撰述员”职务。  


  按:鲁迅所收特约撰述员的编辑费只到去年12月份。


  2月


  3日,郁达夫化名冯式文,在上海《申报》临时专刊“脱险与失踪”栏登载寻找“前北京大学教授周豫才”启示。当时,谣传鲁迅已经失踪,许寿裳、李秉中等辗转致书询问,陈子英也在《新闻报》登报招寻。


  6日,和周建人等从内山书店楼上“迁避英租界内山书店支店,十人一室,席地而卧”。


  本月,于《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上签名,该书发表于2月上海各报,在上面签名者还有茅盾、郁达夫等共四十三人;抗议日本发动“一?二八”侵略战争。


  3月


  13日,“晨觉海婴出疹子,遂急同三弟出觅较暖之旅馆,得大江南饭店订定二室,上午移往。三弟家则移寓善钟路淑卿寓”。


  19日,“海婴疹已全退,遂于上午俱回旧寓。……夜补写1月30日至今日日记”。除有少数几天“失记”外,其他均一一补写。  


  按:鲁迅迁回时,北四川路一带“颇荒漠,行人亦复寥寥”(〈12〉,第71页)。4月4日出版的《文艺新闻》第49期上发表的《上海事变中作家之逃难》一文说:“鲁迅家住战区适当火线之下,可是他很镇定……离开战区最后的是他,回去最早也是他。”


  4月


  20日,“夜作《闻见录》序”。  


  按:据《日记》,鲁迅于4月16日,“始为作者核阅《苏联闻见录》”;22日,“下午阅《苏联闻见录》毕”。该书作者林克多,原名李镜东,别名李平,不是五金工人,而是留苏学生。  


  23日,晨与田君等四人来,并赠檀竹合成火钵一枚。  


  按:“一?二八”事变时,鲁迅离家避难。当时附近有日本侨民未能逃离,由内山打开北川公寓鲁迅住所之门让他们暂住。事后,他们向鲁迅表示感谢并送火钵一个。(据内山完造《回忆鲁迅片断》,见《文教资料简报》总第46期,第66页)  


  24日,“夜编1928及1929年短评讫,名之曰《三闲集》,并作序言”。


  26日,“夜编1930至1931年杂文讫,名之曰《二心集》,并作序”。  


  按:《二心集?序言》文后作“1932年4月30日之夜,编讫并记”。  


  29日,“午后汉嘉堡夫人来,借去镜框四十个”。6月30日,“汉嘉堡夫人来还版画”。


  5月


  6日,作《我们不再受骗了》,揭露帝国主义对苏联的恶毒宣传和无耻诽谤,正面肯定无产阶级专政。鲁迅公开地宣称:“我们反对进攻苏联。我们倒要打倒进攻苏联的恶鬼,无论它说着怎样甜腻的话头,装着怎样公正的面孔。”(〈4〉,第131页)


  16日,周建人往安徽大学任教,但因为安庆生活不很安定,于6月下旬回上海,不再去了。


  6月


  4日,“往瀛寰图书公司观德国版画展览会”。


  10日,“得育和信并赵宅收条一纸”。  


  按:鲁迅于去年8月5日所交的柔石遗孤教育费百元已寄到柔石家里,“赵宅收条”,即收到遗孤教育费后的收据。  


  26日,“同广平携海婴往青年会观春地美术研究所展览会,买木刻十余枚,捐泉五元”。  


  按:“春地画会”在上海基督教青年会楼上举行展览会,得到了鲁迅的支持,把他珍藏的德国女画家阿勒惠支的版画借来一同展出。鲁迅自己也来参观,签了一个很小的名。看完之后捐了五元——会场要出租钱。“我把‘收条’给他,他悄悄一揉就扔掉了。”(《〈艾青诗选〉自序:在汽笛的长鸣声中》,见1979年第1期《读书》,第96、97页)


  7月


  3日,作《〈诗论〉题记》(见1974年《鲁迅研究年刊》,1981版《鲁迅全集》未收)。


  11日,鲁迅签名的要求“立即释放”牛兰夫妇的致南京政府电刊登在《申报》上。


  20日,“为淑姿女士遗简作小序”,即收在《集外集》的《〈淑姿的信〉序》。许广平在《鲁迅回忆录》中说:这是金淑姿之夫程鼎兴托人来请鲁迅作序的,“从表面看来,是一番好意,但从淑姿的信里细看,他却是一个薄幸郎君,使淑姿赍恨以殁的。鲁迅深为淑姿抱不平。……因为男方要求,鲁迅不便直斥,故隐约其词……到‘中国少年,乐生依旧’句则简直痛责程鼎兴了”(第104、105页)。


  8月


  5日,“得霁野、静农、丛芜三人信,言素园在8月1日晨五时三十八分病殁于北平同仁医院”。霁野等的信内,还附上韦素园逝世前不久所写的遗书,向鲁迅先生致最后的敬意并告别(据1974年《鲁迅研究年刊》,第231页)。鲁迅在当天写的回信中说:素园逝世,“使我非常哀痛”,并且深情地说:“我是以为我们还可以见面的,春末曾想一归北平,还想到仍坐汽车到西山去,而现在是完了。”(〈12〉,第101页)


  17日,写信给许寿裳,请其转托汤尔和营救因共产党嫌疑而被捕的孔另境(若君)。孔交保释放后,向鲁迅表示衷心的感谢。但是,鲁迅“却无论如何不承认有他的力量在内,他幽默地说:‘没事,当然要放的,他们的口粮也紧得很呀!’”(《鲁迅回忆录》二集,第209、210页)。


  23日,“将《二心集》稿售去,得泉六百”。  


  按:这是冯雪峰托阿英把稿售给合众书店的,稿费即由阿英代领然后转给鲁迅。有一次,鲁迅曾开玩笑地对阿英说,《二心集》里有几篇说到你,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据《新文学史料》1980年第1期,第24页)——这表明鲁迅和左联的一些革命作家之间虽然彼此曾“用笔墨相讥,但大战斗却都为着同一的目标,决不日夜记着个人的恩怨”(〈6〉,第537页)。  


  24日,“下午捐野风社泉廿”。  


  按:这是捐给该画社的开办费。野风社成立于9月份,成员有郑野夫、倪焕之等。(据上海师大铅印的《鲁迅研究资料》,第240页)。


  9月


  1日,“午前同广平携海婴访何家夫妇,在其寓午餐”。14日,“文尹夫妇来,留之饭”。何家夫妇、文尹夫妇指瞿秋白和杨之华。这是《日记》最早记到瞿秋白的地方。  


  按:鲁迅与瞿秋白之间的相互访问、关怀,这远不只是私人的情谊,“而是出于他自动的对于整个被压迫阶级的同情”。杨之华曾回忆说:“当我们在监狱似的亭子间里生活的时候,谁能够象他那样的热情,一批批的书送给我们看。他是我们寂寞和患难中的知己,当他笑嘻嘻的夹着黑印度绸的书包走进房内的时候,我们充溢着说不出的愉快。”(《鲁迅研究文丛〔2〕》,第91页)。  


  11日,在书信中谈及去苏联旅行问题:因为足疾,“倘须旅行,则为期已近,届时能否成行,遂成了问题了”(〈12〉,第107页)。又说,因为生病,旅行“能否来得及,殊不可知,因为现在是不能走陆路了,坐船较慢,非赶早〔动〕身不可”(〈12〉,第109页)。    


  按:所谈旅行,指往苏联参加十月革命十五周年纪念活动等(据曹靖华注本《鲁迅书简》,第39页)。  


  13日,“夜编阅《新俄小说家二十人集》上册讫,名之曰《竖琴》”。


  19日,“下午编《新俄小说家二十人集》下册讫,名之曰《一天的工作》”。  按:上述两书均由良友图书公司于1933年出版。内除柔石、曹靖华、文尹的


  少量译文外,绝大多数是鲁迅翻译的。  


  本月,鲁迅、茅盾等七人联名发表《高尔基的四十年创作生活——我们的庆祝》,刊载于11月15日出版的《文化月报》创刊号和周起应编的《高尔基纪念论文集》卷首。


  本月,《三闲集》由北新书局出版。


  秋


  曾专门邀请陈赓将军来秘密会见,谈话内容使鲁迅深受感动,他准备写一部类乎《铁流》那样的书,表现工农红军和革命人民的英勇性格和高贵品质。(据许广平《鲁迅回忆录》,第144页)  


  按:当时陈赓是腿部负伤,于夏秋间从鄂豫皖红四方面军来到上海就医。在党中央宣传部工作的朱镜我,把陈所讲的红军战斗故事记下来,送给鲁迅看。鲁迅希望能会见陈赓将军。会见时,陈在介绍情况时,随手画了一个简略的地图。这地图鲁迅一直保留了下来。[据宋庆龄、周建人等《鲁迅回忆录》(第1集),第50、51页]关于这事,楼适夷在《深渊下的哭声》(笔名金三,刊《鲁迅先生纪念集》)中曾提及,说鲁迅“有时要求讲的人画出详细的地图”。又,他认为,鲁迅与陈赓会见过两次,地图是第二次会见时画的(据《读点鲁迅丛刊》第3辑:《鲁迅二次见陈赓》)。至于会见的时间,有同志认为应当是冬季而不是秋季。  


  本季,鲁迅在内山书店时,曾遇着上海英商汽车公司当卖票的阿累来买他所译的《毁灭》。当阿累因钱不够而为难时,鲁迅推荐他买《铁流》,并只收一元钱的工本费,而《毁灭》即作为赠送。阿累在1936年10月写的回忆文章《一面》中深情地说:“在这四年里,我历尽了艰苦,受尽了非人的虐待,我咬紧了牙,哼都不哼一声。就是在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的时候,我总是昂着头。我对自己说:‘鲁迅先生是同我们一起的!’”(宋庆龄、周建人等:《鲁迅回忆录》第1集,第141页)


  10月


  6日,“洛扬(即冯雪峰)来并赠桌上电灯一座”。


  10日,作《论“第三种人”》,反击苏汶对“左联”的进攻。鲁迅指出,根本没有什么超政治的、超阶级斗争的“第三种人”:“生在有阶级的社会里而要做超阶级的作家,生在战斗的时代而要离开战斗而独立,生在现在而要做给与将来的作品,这样的人,实在也是一个心造的幻影,在现实世界上是没有的。”(〈4〉,第440页)鲁迅对他们进行说理斗争,在战斗中体现出高度的原则性和灵活性。


  12日,作旧体诗《自嘲》。鲁迅在《日记》中写道:“午后为柳亚子书一条幅,云:‘……达夫赏饭,闲人打油,偷得半联,凑成一律以请’云云。”“达夫赏饭”,指10月5日“达夫、映霞招饮于聚丰园”;“闲人”是鲁迅自称,因成仿吾说过鲁迅是什么“有闲阶级”;“偷得半联”,似指洪稚存《北江诗话》所引的“饭饱甘为孺子牛”(据1962年1月16日《人民日报》刊载的《孺子牛的质变》)。毛泽东对这诗有很高的评价,说:“鲁迅的两句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应该成为我们的座右铭”;“一切共产党员,一切革命家,一切革命的文艺工作者,都应该学鲁迅的榜样,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25日,作《“连环图画”辩护》,批判苏汶对连环图画的蔑视态度,指出世界上的名画《亚当的创造》《最后之晚餐》也“明明是宣传的连环图画”,鼓励青年艺术工作者从事艺术创造的热诚和坚持正确的方向。


  26日,“下午往野风画会”。这是去讲演,讲题为《美术上的大众化与旧形式问题》,听讲者有陈铁耕、胡一川、马达、倪焕之、吴似鸿等人。据说“当时由顾洪干作记录,报上发表了鲁迅这次的讲词”,但现在尚未发现。(据张望《鲁迅论美术》第226页和上海师大铅印的《鲁迅研究资料》第240页)


  本月《二心集》由合众书店出版,是1930和1931两年间杂文的结集。鲁迅认为:“我的文章,也许是《二心集》中较锋利。”(〈13〉,第116页)


  11月


  9日,“夜三弟来,交北平来电,云母病速归”。第二日“得紫佩航空信,7日发”。宋紫佩信,主要是说鲁迅母亲患病的情况。


  11日,登车往北平,13日到达,“见母亲已稍愈”。  


  按:鲁迅的母亲是因为“饮食不慎,胃不消化,则突然精力不济,遂现晕眩状态”(〈12〉,第118页)。  


  22日,下午,往北京大学第二院演讲四十分钟,题目为《帮忙文学与帮闲文学》,记录稿现收《集外集拾遗》;又往辅仁大学演讲四十分钟,题目为《今春的两种感想》,指出办事要认真,“不要只注意在近身的问题,或地球以外的问题,社会上实际问题是也要注意些才好”(〈7〉,第388页)。


  24日,“下午范仲沄来,即同往女子文理学院讲演约四十分钟”。讲题为《革命文学与遵命文学》。讲演毕,大家还追随到许寿裳的办公室里,继续提出文学问题请求解答。当问到“现代中国的女作家,哪一位最优秀”时,鲁迅说:“丁玲。……最近的一篇《水》,你们读了吗?她的目光注视着生活在底层的人民,她描写受尽天灾人祸摧残的群众的苦难,群众在进行着斗争,她写他们的斗争生活。丁玲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女作家。”(云南大学:《鲁迅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文集》,第39页)又,张永年在《鲁迅访问记》中也谈及鲁迅论丁玲的内容。  


  按:这次的讲词大意发表于25日的《世界日报》,但因所记“离实际太远”,鲁迅没有收入杂文集中。  


  同日晚,在范文澜(仲沄)家中,以洗尘宴会的形式和北平左翼文化团体的代表见面,参加者有北平文总、社联、教联、左联的同志,交换有关上海左联和北平左联的工作情况,“先生曾谈到不久前国际进步作家在苏联举行大会,曾特邀先生出席。先生再三考虑后,认为……如果去苏联参加大会……他在国民党统治区就很难立足了……因此就谢绝前往出席”(《鲁迅研究资料〔7〕》,第138页)。


  25日,“晚师范大学代表三人来邀讲演,约以星期日”。据邀请者王志之说,鲁迅谈到不久前有人要他写一篇反映洪湖事件的小说,供给了很多资料,他也费了很大气力,还是没有写成,原因是“没有生活”(上海师大铅印本《鲁迅研究资料》,第196页)。


  26日,在北海后门台静农家参加北平左翼社团的欢迎会,与会的有陈沂、于伶、潘训、宋之的、陆万美等。“这晚是正式开会的。各文化团体依次汇报了工作情况。鲁迅先生特别着重要了解左联的,他自己后来发言也着重文艺斗争这方面。”鲁迅还谈到他想“写一部反映中央苏区和工农红军胜利战斗的长篇小说”和“计划写一部反映辛亥革命前后以至‘五四’前后的中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变化、发展的长篇小说”等等[巴金等:《鲁迅回忆录》(二集),第50、51页]。  


  按:陆万美回忆到这件事,但没有指明时间。于伶的《初见鲁迅先生时》(载1956年10月《萌芽》第8期)说是11月26日,后来,于伶所写的《鲁迅“北平五讲”及其他》则说这件事发生在11月25日晚。根据《日记》等进行核对,应该是26日晚。鲁迅在11月25日夜(误写为“26夜”)写的《致许广平》说“明日又有一处讲演,后天礼拜”(〈12〉,第126页)——“明日……讲演”,即指在欢迎会上的这个发言。  


  27日,“午后往师范大学讲”,因听众太多,会场改在大操场;鲁迅站在一张桌子上讲,题目是《再论第三种人》,翌日有讲词大意发表于《世界日报》。该报的报道说,鲁迅答问时说到“我一到此间,即有人说我卷土重来,故我不得不赶快卷土重去”。这个“有人”即胡适。


  28日,“午前往中国大学讲演二十分钟”,题目是《文艺与武力》。据陈沂回忆,他在这之前奉命去见鲁迅,“为了营救我们被捕的同志”;当时,“省委、市委考虑……请先生到中国大学去作一次演讲,斥责国民党法西斯专政……最后请先生号召听众,去向国民党要人”。“先生一点踌躇都没有,连声说:好!好!好!”这一天,“广大群众在鲁迅先生的号召下,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西单冲往国民党的市党部……使敌人感到措手不及……被迫答应了我们的要求。”陈沂又说:“下午,党组织又派我去为先生送别,并向先生报告包围和冲进国民党市党部斗争的经过。先生……说:我又做了一件象当年保护女师大学生运动一样的事。”(《向鲁迅先生的一次汇报》,1979年8月8日《人民日报》)  


  按:由茨和于伶都回忆到这次演讲(分别见《鲁迅先生纪念集》和1956年10月16日出版的《萌芽》杂志),但均没有记述发动听众去向国民党要人一事。蒲剑在《鲁迅在中国大学的讲演》(1981年9月21日《人民日报》)中说:鲁迅“好像并没有讲完……有人引他从人群中走开了。……忽然有人喊起‘打倒共产党’的口号,但也有人……喊着‘打倒国民党’……接着,军警从外面跑进来,学生们不得不散开了”。1932年11月28日《北平晚报》对这次演讲有报道:演讲之前,“由朝大政治研究社代表报告该校教授周某,被捕经过”;演讲之后,“学生等即继续讨论组织中大朝阳被捕教授后援会,至十二时许散会”(马蹄疾:《鲁迅讲演考》,第530页)。  


  本日,下午五时十七分车发北平。鲁迅这次回北平,前后共十五日。除照料母亲就医和会见老朋友外,还和北平革命文化团体代表会见了两次,做了五次公开演讲,听了北方文总团体代表所做的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工作汇报。    


  按:鲁迅这次去北平,陆万美、茅盾、许广平均说是准备去苏联,后因故不能成行。确否待考。  


  30日,晚,回到上海寓所。时,瞿秋白正在鲁迅家里避难。  


  按:约11月下旬,瞿秋白夫妇晚间来到。许广平把二楼的双人床让出,请他们“在鲁迅写作兼卧室的一间朝北大房间里住下”,一直到年末之前才离去。(据许广平《鲁迅回忆录》,第122至124页)


  12月


  3日,“复姚克信”。姚于上月末致书鲁迅,谈到他和斯诺准备翻译鲁迅的作品,请求给予“翻译的特权”(《鲁迅研究文丛〔2〕》,第238页)。


  10日,作《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在这之前,《文学月报》第4期上,发表了芸生的诗《汉奸的供状》,里面竟然写上“放屁”“你的妈”以及“当心,你的脑袋一下就要变做剖开的西瓜!”等辱骂和恐吓的话。鲁迅指出:“战斗的作者应该注重于‘论争’,倘在诗人,则因为情不可遏而愤怒,而笑骂,自然也无不可。但必须止于嘲笑,止于热骂,而且要‘喜笑怒骂,皆成文章’,使敌人因此受伤或致死,而自己并无卑劣的行为,观者也不以为污秽,这才是战斗的作者的本领”(〈4〉,第453页)。这篇文章,鲁迅是和冯雪峰、瞿秋白交换意见以后写的,他说是“从公意”做的文章,“但同道中人,却用假名夹杂着真名,印出公开信来骂我,他们还造一个郭冰若的名,令人疑是郭沫若的排错者”(〈13〉,第119、120页)。“公开信”,即首甲、方萌、郭冰若和丘东平的《对鲁迅先生的〈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有言》。它攻击鲁迅在宣扬“戴白手套的革命论”,是右倾机会主义等。针对首甲等的错误,瞿秋白写了《慈善家的妈妈》和《鬼脸的辩护》,支持鲁迅的观点,对首甲等进行了严肃的批判。这次和左联内部“左倾”思想、作风的论争,体现了鲁迅和瞿秋白之间的战斗友谊,表现了鲁迅对“左倾”做法的反感和痛恨。


  14日,“自选旧日创作为一集,致夜而成,计二十二篇,十一万字,并制序”。《鲁迅自选集》于1933年由天马书店出版。鲁迅的《〈自选集〉自序》谈了自己的创作经过和思想活动;他说《呐喊》“是‘遵命文学’。不过我所遵奉的,是那时革命的前驱者的命令,也是我自己所愿意遵奉的命令,决不是皇上的圣旨,也不是金元和真的指挥刀”(〈4〉,第456页)。


  21日,“下午往野风社闲话”,内容是谈自己的经历、思想和有关绘画的事。鲁迅说他“在日本时曾参加章太炎等领导的光复会”,还说“现在革命越来越不好干了……我呢,现在才来革命,才开始感到兴趣”。(据1957年1月号《解放军文艺》上陈广的文章和1959年11月号《红水河》上陈烟桥的文章。)


  29日,作《教授杂咏》二首。第一首批判钱玄同。钱在北大曾说过“头可断,辩证法不可开”等荒谬的话。第二首批判赵景深的误译。赵在新中国成立后说,自己的误译是因为“工作不严肃的结果,是应该批评的”;同时还说:“恐怕鲁迅不仅仅是由于翻译问题而批评我,而是由于我有一次在国民党市政府宴会上说错了话而批评我。”[巴金等:《鲁迅回忆录》(二集),第158、159页]。


  30日,作《祝中俄文字之交》,指出“中俄的文字之交,开始虽然比中英,中法迟,但在近十年中,两国的绝交也好,复交也好,我们的读者大众却不因此而进退;译本的放任也好,禁压也好,我们的读者也决不因此而盛衰……我们的读者大众,在朦胧中,早知道这伟大肥沃的‘黑土’里,要生长出什么东西来,而这‘黑土’却也确实生长了东西,给我们亲见了:忍受,呻吟,挣扎,反抗,战斗,变革,战斗,建设,战斗,成功”(〈4〉,第462页)。


  31日,“得介福、伽等信”。  


  按:江丰(介福)、艾青(伽)等于1932年7月13晚被捕。年末,他们“执笔写信,告诉鲁迅先生,难友们把监狱当作一个学校,每天按时看书、作画、写诗、开讨论会,大家的精神状态和对敌斗争的意志都很好,以告慰他老人家”[《鲁迅回忆录》(二集),第251页]。  


  本日,“为知人写字五幅,皆自作诗”,即《所闻》《无题二首》《无题》《答客诮》。


  本月,在《中国著作家为中苏复交致苏联电》上署名。该电发表在本月15日出版的《文学月报》第5、6期合刊上,签名者有茅盾、叶圣陶、柳亚子等共五十七人。


  本年所出的专书有:《三闲集》《二心集》。


  本年的著译计:诗歌12题16首,杂文24篇,书信83封,翻译8篇和全年日记(“一?二八”逃难时,有若干日子失记)。


  〔附〕本年共收信258封,发信193封,和鲁迅有来往者共137人(内本年才始见于日记者61人)。  


  1月9日,中共中央通过了“左倾”的《关于争取革命在一省与数省首先胜利的决议》。


  1月21日,蒋介石重回南京,建立蒋汪政权,由汪精卫任行政院长。


  1月30日,因“一  二八”上海战事,蒋介石政府迁都洛阳。


  2月,十九路军在上海英勇抗日,蒋介石拒不支持,破坏抗日。26日,中共中央宣告坚决反对国民党军队从上海前线退却。


  3月1日,伪“满洲国”发表宣言;9日,举行伪“满洲国”建国典礼,以长春为首都;15日,长春改称为新京。


  3月14日,李顿率领国联调查团来华。


  3月18日,国民党政府成立军事委员会,蒋任委员长兼参谋本部参谋总长。


  5月15日,日蒋签订淞沪停战协定,23日,下令十九路军往福建“剿共”。


  6月16日,蒋介石自任总司令,率领军队五十万,开始对革命根据地进行第四次军事“围剿”。


  7月4日,牛兰夫妇为了抗议蒋介石政府的审讯而在狱中绝食。8月19日,被判处无期徒刑。


  9月,日本承认其傀儡伪“满洲国”。


  10月,李顿调查团发表报告书,建议承认日本在中国东北的特殊权利,提出“国际共管”东三省。国民党政府对这报告书表示在原则上接受。中国共产党以及国民党政府的一些地方政权表示反对。


  12月12日,中苏恢复邦交。


  12月17日,宋庆龄、蔡元培等发起组织中国民权保障同盟。


  12月,蒋介石政府从洛阳迁回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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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05 - 16
三月五日清晨,蒙先生在梦中安详走了,享年九十一,生前他嘱咐丧事一切从简,以免给家人、师友、学生带来“不方便”。他,满心高兴,满足东陆书院文丛“蒙树宏文集”六卷是留给后人,留给后世的最好“遗产”。由于没有任何形式的“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我们几位云大中文系七八、七九级学生及八三级、八五级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三月八日上午伴同师母王老师及其二位子女,在医院太平间“探望”,看了蒙老师遗容最后一面。三月十九日下午,东陆书院举行悼念蒙先生逝世追思会,我再一次从香港飞抵昆明。那一天晚上,半个月亮高挂树梢,翠湖公园没有白天的喧声,我绕翠堤独自行,人悄悄……因李广田先生掌长云南大学,蒙先生从清华文学院及燕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随李广田先生南下昆明,分配在云大中文系,至今整整66年。他一直认真教学,认真治学,培养了数千学生,留下文集六卷。(其中《鲁迅年谱稿》被誉为中国鲁迅研究最翔实严谨的史料力作,《云南抗...
2022 - 08 - 09
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央文史馆资深馆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原校长、宁波诺丁汉大学原校长、凯普名誉董事长杨福家教授,因病于2022年7月17日8:32在上海逝世,享年86岁。今天上午10时,杨福家教授追悼会在上海龙华殡仪馆大厅举行。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杨福家同志逝世表示深切悼念,并向其亲属表示慰问。李克强、王沪宁、韩正、王岐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送上花圈表示悼念。沉痛哀悼杨福家教授龙华殡仪馆大厅庄严肃穆,大厅上方悬挂着白底黑字的横幅“沉痛悼念杨福家同志”,横幅下方是杨福家同志的遗像。厅两侧题“追求卓越精神励当世 全球视野家国情怀科学探索知微著”及“力行博雅风范垂千秋 历史使命作育栋梁争创一流谋深远” 挽联。告别仪式现场,上海市、宁波市领导,社会各界人士及杨福家教授的亲友前来吊唁,致以沉痛悼念和深切缅怀。凯普生物创始人管乔中、王建瑜以及凯普集团全体员工敬献花圈。...
2022 - 08 - 08
来源:融媒体中心文/胡慧中、金雨丰他的一生追求卓越,为中国开拓声震寰宇的核物理事业,为复旦大学争创一流付出心血,为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贡献卓著。他的一生追求理想,开创中外合作办学,播撒教育理念,为莘莘学子搭建梦想的桥梁,点燃心中的火种。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央文史研究馆资深馆员,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届、第七届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原主席,复旦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原校长杨福家同志因病于2022年7月17日8:32在上海逝世,享年86岁。斯人已逝,精神永存。杨福家先生以生生不息的梦想光焰,照亮复旦人的前行之路。杨福家同志的告别仪式明天(8月9日)上午将在龙华殡仪馆举行。追求一流前沿的科研,为中国开拓核物理天地“我只是运气好。”晚年的杨福家出席活动,回顾过往成...
2022 - 07 - 19
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央文史馆资深馆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原校长、宁波诺丁汉大学原校长、凯普名誉董事长杨福家教授7月17日在上海因病逝世,享年86岁。7月18日上午9时,凯普生物潮州、广州总部员工代表举行悼念仪式,深切缅怀杨福家教授。 默哀仪式杨福家教授是一位科学家,是第一位在国外权威出版社出版英文著作的中国核物理学家,曾与谢希德等科学家,提出“在上海建造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的提案,为“上海光源”的故事写下了“序言”。他是一位教育家,1993年至1998年间担任复旦大学校长;2001年起出任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校监),是第一位担任外国知名大学校长的中国公民;2004年创办并出任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也是创办中外合作大学的第一人。杨福家教授用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满腔的热情为科学研究、国际高等教育工作立下显赫的功绩。杨福家教授曾多次出席总统早餐会,率先在国内引进并阐释宣传“知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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