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忘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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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民国十九年•庚午)49岁

日期: 2019-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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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月


  1日,发表《流氓的变迁》和《新月社批评家的任务》。前者谈到《水浒》,鲁迅认为这部书:“说得很分明:因为不反对天子,所以大军一到,便受招安,替国家打别的强盗——不‘替天行道’的强盗去了。终于是奴才。”(〈4〉,第155页)鲁迅肯定《水浒》对招安路线的批判,鞭挞当时为蒋服务的奴才们。后者则指出新月社对蒋介石的诤谏,不过是“挥泪以维持治安的意思”(〈4〉,第159页)。


  20日,“寄淑卿信,托由家用中借给霁野泉百”。  


  按:这是借给为韦素园治病的。李霁野曾说:“1930年1月素园病再发,鲁迅先生虽然自己已很窘急,却从北京寓所的用度中挤出百元来,供给我们为他治病。”(《忆鲁迅》,第46页)  


  22日,“夜方仁来,还陆续所借泉百五十,即以百廿元赔朝花社亏空,社事告终”。  


  按:关于这事,鲁迅在《致李霁野》中曾说:“朝华社之不行,我早已写信通知。这是一部分人上了一个人的当,现已将社停止了。”“我这回总算大上了当,不必说了。”(〈12〉,第2页)本来,组织朝华社是王方仁提议的,鲁迅大力支持,但是,王方仁“似乎别有所忙,时常往来于上海、宁波之间,有时急待他接洽什么,总老等他不来……卖出去的书,据说一个钱也收不回……这时〔王方仁〕对于译书事忽然不热心了,颇有十问九不理的样子。在某天,他宣布不能继续了,他哥哥的店不肯再代设法……”(《欣慰的纪念》,第70页)。  


  24日,作《“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反击梁实秋在《论鲁迅先生的“硬译”》和《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当中所散布的谬论,附带也批评了创造社等一些同志的“左”的错误。


  梁实秋攻击“硬译”近于死译而主张曲译,说译错了“也许真是害人无穷的,而你读的时候究竟还落个爽快”。鲁迅把翻译譬作普罗米修士的“窃火”,说“我从别国窃得火来,本意却在煮自己的肉”,同时,“也愿意于社会上有些用处”,“是本不想将‘爽快’或‘愉快’来献给那些诸公的”。


  梁实秋还反对文学的阶级性,主张资产阶级的人性,这既虚伪而又反动。鲁迅通过煤油大王和捡煤渣老婆子的对比等,论证人的喜怒哀乐带有阶级性。他把那么复杂的问题论述得如此明确和简练,如此从容和紧凑,他的笔就像庖丁用来解牛的刀那样锋利。这使我们看到,鲁迅对阶级分析法的运用真是十分得心应手。


  25日,“下午史沫特列、蔡咏霓、董时雍来”。


  2月


  10日,收史沫特莱所赠自传体小说《大地的女儿》一本和所摄照相四张。  按:这是德文译本,在扉页上,史氏于2月2日用英文题词:“赠予鲁迅,向他为了一个新的社会而生活和工作表示钦佩。”(参见1976年第3期《革命文物》,第15页)  


  13日,“晚邀柔石往快活林吃面,又赴法教堂”,这是参加自由运动大同盟的成立大会,鲁迅作了演说(据《亡友鲁迅印象记》,第78页),并在宣言上签字。  


  按: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和支持的政治团体,在成立之前,“在上海的党中央希望鲁迅先生也做自由运动大同盟的发起人……记得他当时的表示是不大同意这种方式,认为一成立就会马上被解散,可是他依然立刻答应参加并为发起人之一”(1956年第20期《文艺报》,第22页)。在二三月间,鲁迅曾参加自由运动大同盟所组织的演讲,他在《致章廷谦》中曾说:“近来且往学校的文艺团体演说几回,关于文学的。我本不知‘运动’的人,所以凡所讲演,多与该同盟格格不入。”(〈12〉,第6、7页)在五六月间召开的自由运动大同盟的“扩大会议”上,鲁迅还被选为执委(见《鲁迅研究资料〔4〕》,第490页)。后来,因为白色恐怖太严重了,自由运动大同盟实际上很难展开什么活动。  


  16日,“午后同柔石、雪峰出街饮加菲”。这是往北四川路日人开设的公啡咖啡店,参加成立左联的筹备会,与会者有柔石、雪峰、沈端先、蒋光慈、吴黎平、冯乃超、鲁迅等共十二人。鲁迅在会上作了发言,意思“是要大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敌,为推进我国的革命文化,革命文艺而努力奋斗”(见吴黎平文,载《文学评论》1978年第5期)。会议总结过去文艺运动的经验教训,“认为有重要的四点应当指摘:(一)小集团主义至个人主义,(二)批判不正确,即未能应用科学的文艺批评的方法及态度,(三)过于不注意真正的敌人,即反动的思想集团以及普遍全国的遗老遗少,(四)独将文学提高,而忘却文学底助进政治运动的任务,成为为文学的文学运动”(《上海新文学运动者底讨论会》,载《萌芽月刊》第1卷第3期)。


  20日,“晚达夫来,赠以越酒二瓶”。郁达夫当天日记说:“午后访鲁迅氏,谈到子夜。”所谈可能和即将成立的“左联”有关。郁曾说:“左翼作家联盟,和鲁迅的结合,实际上是我做的媒介。”(《郁达夫忆鲁迅》,第37页)


  21日,“往艺术大学讲演半小时”,讲题为《绘画杂论》。现存有刘汝醴的记录稿(载南京师院编的《文教资料简报》1977年9月第69期),但未经鲁迅审阅。


  24日,“午后乃超来”。  


  按:在本月16日的会上,曾推定由冯乃超起草左翼作家联盟的纲领。这次冯乃超来,大概是拿他起草的纲领给鲁迅看,请鲁迅提意见。(据冯雪蜂的回忆,见上海师大中文系铅印的《鲁迅研究资料》,第122、124页)  


  25日,作《〈新俄画选〉小引》。该画选于5月由光华书局出版,为《艺苑朝华》第5辑。鲁迅在《小引》中指出,介绍新俄之画,那是因为“新俄的美术,虽然现在已给世界上以甚大的影响,但在中国,记述却还很聊聊”;同时,“当革命时,版画之用最广,虽极匆忙,顷刻能办”(〈7〉,第345页)。     3月


  1日,发表杂感《习惯与改革》和《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前者指出要“深入民众的大层中,于他们的风俗习惯,加以研究,解剖,分别好坏,立存废的标准”,提醒“有志于改革者”,要深入民众,不能只关在书斋中高谈阔论,必须有“正视这些的黑暗面的勇猛和毅力”(以上见〈4〉,第224页)。后者指出“革命前夜的纸张上的革命家”,当真的革命到来时,便会“撕掉他先前的假面——不自觉的假面”,所以,应该警惕,不要堕落成为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鲁迅对自己前期的个性解放思想有所批判,指出个性解放必须以社会解放为前提说:“在帝国主义的主宰之下,必不容训练大众个个有了‘人类之爱’,然后笑嘻嘻地拱手变为‘大同世界’一样,在革命者们所反抗的势力之下,也决不容用言论或行动,使大多数人统得到正确的意识。”这种思想和前期的不一样了:在前期,他认为只有一个一个的个人解放了,社会才能解放;这时,他认为只有社会解放了,那些压制人们个性发展的社会制度被粉碎了,人民大众的个性才能更好地得到解放。


  2日,“往艺术大学参加左翼作家连盟成立会”,鲁迅被推为三人主席团成员之一,并被选进七人组成的常务委员会中去。在会上,他作了《对于左翼作家联盟的意见》的发言,总结了历史的——特别是1928、1929年文艺界的经验教训,针对当时尖锐的路线斗争,指出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这表现出鲁迅有极大的政治远见。


  鲁迅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从当时的客观实际出发,首先,指出“‘左翼’作家是很容易成为‘右翼’作家的”。他从理论与实际、理想与现实、个人与群众的关系论到革命作家应有的正确态度。其次,他提出左翼文艺运动今后应该注意的几点,如要强调韧性战斗、分清敌我、培养新的战士、组成有共同目的的联合战线等,从组织上、思想上批判了宗派主义和关门主义,阐明了左翼文艺运动的方向。  


  按:“左联”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个革命文学团体,成立时有会员五十余人。鲁迅先后多次向“左联”捐款,如1930年9月13日,“捐左联五十”;1934年在内山书店会客室交给左联“一张一百元的支票”(1980年第1期《文学评论》,第95页)等。由于参加左联,鲁迅长期受国民党反动派的压迫,居住、行动不得自由,同时受到一些教授、学者的攻击。例如钱玄同在给周作人的信中,就嘲讽地称鲁迅为“左翼公”“左公”(据《新文学史料》第3辑,第210页)。但是,鲁迅无所畏惧,他自豪地说自己是左翼作家联盟的一员,而“‘左翼作家联盟’五六年来领导和战斗过来的,是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运动”(〈6〉,第590页)。  


  9日,“午后往中华艺术大学演讲一小时”,讲题一说为《美术上的写实主义问题》(曹白、江丰),一说为《革命文学》(李乔),现尚无法确定。(请参看本年8月6日条之按语)


  13日,“上午得廖立峨信”。  


  按:廖于1928年1月8日到上海,住在鲁迅家里,8月24日,怕被牵连而离去。这时,看见鲁迅并没有垮,就从广州来信,大意是说:“原来你还没有倒掉,那么,再来帮助我吧。”(《欣慰的纪念》,第68页)  


  同日,“往大夏大学乐天文艺社演讲”,题目为《象牙塔和蜗牛庐》。鲁迅在《二心集?序言》中说:“只记得在有一个大学里演讲的题目,是《象牙塔和蜗牛庐》。大意是说,象牙塔里的文艺,将来决不会出现于中国,因为环境并不相同,这里是连摆这‘象牙之塔’的处所也已经没有了。”  


  按:据内容反动的《呜呼“自由运动”竟是一群骗人勾当》一文,鲁迅13日在大夏大学讲演时,“用了做寓言小说的笔调,引出许多比喻从旁面来说明人民是如何的不自由”(《鲁迅研究资料〔3〕》,第357页)。  


  19日,“往中国公学分院讲演”,讲题为《美的认识》(据反动文章《鲁迅卖狗皮膏药》,见《鲁迅研究资料〔3〕》,第354页)。  


  按:自由运动大同盟和左翼作家联盟成立以后,为了扩大宣传,鲁迅和郑伯奇等被派往各大学去演讲,郑伯奇在《鲁迅先生的演讲》(载《忆鲁迅》)中,谈及鲁迅抱病(“午后落一牙”)演讲的情况,他从家乡讨媳妇的风俗讲到美的阶级性,“朴实的语句中,时时露出讽刺的光芒……引起热烈的鼓掌和哄堂的笑声”。不过,郑伯奇把在大夏大学和中国公学的演讲混起来了,误以为这是在大夏大学演讲的情况。  


  同日,“离寓”。  


  按:自从鲁迅参加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和中国左翼作家联盟以后,压迫立刻就来了。大约在这前后,国民党浙江省党部呈请通缉“堕落文人鲁迅等”。他的离寓乃是对白色恐怖的警惕。果然,第二天,当他和魏金枝、冯雪峰从兴亚夜餐后回避难处时,就“有形似学生者三人,追踪甚久”。这次避难,似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3月19日离家,住于“或一屋顶房中”(〈12〉,第10页),至4月1日“回寓”,共十四天;第二阶段从4月6日寄宿于内山完造寓所开始,至4月19日“回寓”止,共十三天。又,据郁达夫回忆:“南京的秘密通缉令,列名者共有六十几个,多半与民权保障自由大同盟有关的文化人,而这通缉令呈请者,却是在杭州的浙江省党部的诸先生。”(《回忆鲁迅及其他》,第26页)鲁迅则说:“现已在查缉自由运动发起人‘堕落文人’鲁迅等五十一人。”(〈12〉,第23页)又,据张群所签署的上海市政府公函第2159号和国民党《中央党务月刊》第28期所载,反动组织在3至5月间,一再说严密侦查革命组织“并严缉其首要份子究办”和“查封其机关并通缉其主持人”(见《纪念与研究》第6辑,第111页)等等,通缉一案的眉目已比较明晰。  


  27日,“得史沫特列信并稿”。这稿即发表于《萌芽》月刊第1卷第5期上的杂记《中国农村生活断片》。


  同日,作《致章廷谦》,内中谈到:一、“想望休息之心,我亦时时有之,不过一近旋涡,自然愈卷愈紧,或者且能卷入中心”;二、“中国之可作梯子者,其实除我之外,也无几了”,虽然自己筹组文学社团,“或失败,或受欺,但愿有英俊出于中国之心,终于未死”(〈12〉,第8、9页)。从这可以看出鲁迅的思想矛盾和其主要倾向。


  4月


  19日,作《“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在这之前,《拓荒者》上有人指出梁实秋是“资本家的走狗”。梁看后诡称“我不生气”,但实际是恼羞成怒,写文章暗示:批判他的都是“到××党去领卢布”的人。这里伏下了甚大的杀机!鲁迅对梁实秋的反动本质看得清清楚楚,一击而中其要害。他尖锐地指出梁“丧家”以后处境的阶级实质;指出他造谣、告密,干起比刽子手更下贱的职业。文章在当时就被人称赞为难得的奇文。


  25日,“夜阅《文艺研究》第一期原稿讫”。  


  按:《文艺研究》是季刊,由鲁迅主编,但仅出了一期;上载有鲁迅译的《车勒芮绥夫斯基的文学观》。  


  29日,“上午得上海邮务管理局信,说寄矛尘之《萌芽》第三本,业被驻杭州局检查员扣留”。这反映出反动派的统治、言论钳制的加紧。


  同日,下午二至六时,“左联”开第一次全体大会,出席者有“左联”成员三十余人。鲁迅似应参加了这次会议。(据《记左联第一次全体大会》,见第1卷第4期《巴尔底山》)


  5月


  7日,“晚同雪峰往爵禄饭店”。  


  按:这是和中央负责人李立三的一次会见。李立三由潘汉年引来,鲁迅由冯雪峰陪去,谈了四五十分钟。李立三“着重指示两点:一、革命要实行广泛的团结。只有自己紧密的团结,才能彻底打败敌人;二、……无产阶级是最革命的、最先进的阶级……”(《鲁迅回忆录》,第139页)。除此之外,李立三“希望鲁迅发个宣言,以拥护他的‘左’倾机会主义那一套政治主张。鲁迅没有同意。……鲁迅说中国革命是长期的、艰巨的,不同意赤膊上阵,要采取散兵战、堑壕战、持久战等战术”(《鲁迅研究资料〔1〕》,第83页)。  


  12日,“夜同广平携海婴迁入北四川路楼寓”。  


  按:北四川路川北公寓这一套房子,是由内山完造出面租的。这次从景云里搬出相当匆忙,“这事的背后可以看出危险正逐渐向鲁迅先生身边逼来”(《上海〔3〕》,第35页)。  


  29日,“午后往左联会”,即参加“左联”的第二次全体大会。会上,听了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出席者的传达报告(据1930年6月1日出版的《新地月刊》的《左翼作家联盟的两次大会记略》),鲁迅还作了半小时左右的讲话。他讲话的大意是“关于国民党御用文人和国民党报纸对‘左联’的攻击等。鲁迅讲这都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主要是‘左联’每个成员都要‘改造思想’(原话虽不是这样说的,意思是这样)。有一句话,我是记得很清楚的,鲁迅说:‘我们有些人恐怕现在从左边上来,将来要从右边下去的。’这话很尖锐,给我印象很深”(《鲁迅研究资料〔1〕》,第67页)。


  6月


  本月,翻译的《文艺政策》,由水沫书店出版,列为“科学的艺术论丛书”之十三,所收为俄共中央1924、1925年关于党的文艺政策的讨论会的会议记录及决议。


  7月


  6日,“下午观时代美术社展览会,捐泉一元”。  


  按:时代美术社是由中国青年左翼画家组成的团体。这次展览会所展出的苏联革命美术图片,很多都是由鲁迅的藏品中选出来的。展览会负责人因为房租、招贴画、印刷费等的开支无着,“于是在展览会场上设立了一个募捐箱,请观众们自由捐款”(沈鹏、杨纯如编《回忆鲁迅的美术活动》,第28页)。  


  19日,“淑卿来,晚邀之往中西食堂晚饭”。  


  按:淑卿即许羡苏,是许钦文的四妹(鲁迅在女高师任教时,她在该校读数理系)。从1925年起,她曾两次借住在鲁迅北京的家里,并代办理一些杂事,一直到1930年春往大名府河北第五女子师范去教书时才离开。又,淑卿离北京后,鲁迅北京的家的对外事务,则多托宋紫佩办理。(据《鲁迅研究资料〔8〕》,第214、215页)  


  本月,翻译的《艺术论》(普列汉诺夫著)由光华书局出版,列为“科学的艺术论丛书”之一;所收为普氏的《论艺术》《原始民族的艺术》《再论原始民族的艺术》三文。


  8月


  4日,参加“左联”执委会,讨论文艺大众化问题。鲁迅在讲话中强调地说:我们要深入到工人里面去,不要当空头文学家。会上通过了《无产阶级文学运动新的形势及我们的任务》这一决议(见《鲁迅研究资料〔5〕》,第174页)。


  6日,“午后往夏期文艺讲习会讲演一小时”。  


  按:夏期文艺讲习会(一作暑期补习班),由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和中国社会科学家联盟秘密举办,一部分学社会科学,由王学文负责;一部分学文学艺术,由冯雪峰负责。这次讲演的题目据说是《美术上的写实主义问题》,听众约百余人。(据《鲁迅》照片集的“注”,张望编的《鲁迅论美术》第223页和1980年第1辑《新文学史料》第8页)  


  同日,“晚内山邀往漫谈会,在功德林照相并晚餐,共十八人”。这次漫谈会,“据有关同志回忆,是旅沪的爱好文艺的日本友人,邀请鲁迅去漫谈文艺问题的一次聚会”(《鲁迅》照片集的“注”);另外,据说郁达夫、田汉、郑伯奇等也在这十八人内(《鲁迅研究动态》,1985年第1期,第19页)。


  26日,“下午托三弟在商务印书馆豫定百衲本《二十四史》一部,付泉二百七十”。10月28日,周建人“为代买得《中国文字之原始及其构造》二本”。鲁迅购买这些书,是为著述《中国文学史》和《中国字体变迁史》做准备(参看〈11〉,第315页)。


  30日,“晚译《十月》讫,计九万六千余字”,是根据日本井田孝平的译本重译的。


  9月


  1日,为北平私立协和医学院学生冯蕙熹(许广平之表妹)的纪念册题诗:“杀人有将,救人为医。杀了大半,救其孑遗。小补之哉,乌乎噫嘻!”这诗抨击蒋介石反动派的杀人罪行,指出医学对人民群众只有“小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4日,买《独逸基础单语四〇〇〇字》。6日,买《露西亚基础单语四千字》。这时,鲁迅“很想到外国去,自己在预备,每天自修,读文法,读书。那时已经五十岁了,还是孳孳不倦像个小学生”(《欣慰的纪念》,第136页)。


  10日,“下午收靖华所寄《十月》一本,《木版雕刻集》(二至四)共三本,其第二本附页烈宁象不见,包上有‘淞沪警备司令部邮政检查委员会验讫’印记,盖彼辈所为”。


  13日,“借学校六十”,这学校即夏期文艺讲习会,是一个由“左倾”学生组成的地下暑期学校,地址在上海公共租界(即英租界)威海卫路。(据《冯雪峰谈左联》,见1980年第1辑《新文学史料》,第8页)


  17日,“友人为我在荷兰西菜室作五十岁纪念,晚与广平携海婴同往,席中共二十二人,夜归”。  


  按:今年9月24日(旧历八月初三)为鲁迅五十(虚岁)生辰,左翼作家联盟决定召开一次祝寿会,地点即在由史沫特莱租定的法租界的荷兰餐厅。下午,客人们陆续到来了,“花园中已经挤满了人”。大家热烈地向鲁迅祝贺,亲切地交谈。“当暮色开始下降时,一半客人已经走掉”。于是,连鲁迅、许广平在内共二十二人(名单见《鲁迅研究动态》1986年第9号,第34、35页)的晚宴开始。“晚餐过后,演说开始。”祝寿会首先由柔石致开会辞,然后由阳翰笙致祝寿词,继由冯铿、史沫特莱演说,最后由鲁迅致答辞。他谈到自己的生平道路,讲到世界无产阶级文学并谦逊地说自己还不是一个无产阶级作家。事后,鲁迅在给曹靖华的信中说过:“前几天有几个朋友给我做了一回五十岁的纪念,其实是活了五十年,成绩毫无,我惟希望就是在文艺界,也有许多新的青年起来。”(〈12〉,第24页)  


  19日,“致苏联左翼作家笺”。


  27日,“今日为海婴生后一周年,晚治面买肴,邀雪峰,平甫及三弟共饮”。可是,前十天还参加五十寿辰庆祝会,“亲切地”和鲁迅“一起谈天,私心很觉荣幸”(〈4〉,第624页)的杨村人,却化名“文坛小卒”造谣鲁迅“领到了南京中央党部的文学奖金,大开筵宴,祝孩子的周年”(〈4〉,第628页),说郁达夫从安庆赶来参加,与宴的还有杨骚、白薇等,不料引起了郁达夫对亡儿的记忆,悲哀了起来等等。鲁迅愤怒地说,杨村人明明知道事实而故意造谣,竟然使“出世不过一年的婴儿,也和我一同被喷满了血污”。


  10月


  4日,“今明两日与内山君同开版画展览会于购买组合第一店楼上,下午与广平同往观”。  


  按:这是由内山提议、鲁迅赞同而举办的一次展览会。鲁迅从所藏选出德国和俄国版画七十余幅,安上画框,编了号,印了展览目录。这是我国第一次举行的版画展览会,参观者约四百人(据《上海〔3〕》,第13、14页)。为了斗争的需要,“特意安排不少日本版画”,而“凯绥?珂勒惠支女士的连环版画,富含反抗性的,为了减轻空气的重压,特地把它分散在几个房间。这次展览会很引起各方注意,至少逐渐唤起文化界对于木刻的认识了”(《关于鲁迅的生活》,第50页)。  


  18日,“夜译《药用植物》讫”。译稿发表于1930年10、11月的第5卷第9、10期《自然界》上。


  11月


  20—25日,修订《中国小说史略》,25日,作《中国小说史略?题记》,说该书“复将重印,义当更张,而流徙以来,斯业久废,昔之所作,已如云烟,故仅能于第十四十五及二十一篇,稍施改订,余则以别无新意,大率仍为旧文”。


  12月


  26日,“夜译《溃灭》讫”。  


  按:《溃灭》即《毁灭》,是苏联A法捷耶夫的长篇小说,译书于1931年由三闲书屋印行。  


  27日,“晚杨律师来并交北新书局6月份应付旧版税五百”。至此,北新书局归还所欠鲁迅旧账告一段落,总数约两万元。  


  按:据郁达夫说,鲁迅和北新的关于稿费、版税的纠纷,“后来经过几次的交涉……北新亦愿意按月摊还积欠两万余元,分十个月还了;新欠则每月致送四百元,决不食言”(《回忆鲁迅及其他》,第22页)。前引荆有麟在《鲁迅回忆》第60页所述,和郁的回忆有所不同。  


  本年,周建人“把一些讲共产主义的书放在书架上,正巧被鲁迅看到了,他严肃地说:‘你怎么把这些书放在家里呢?把这些书放在家里就是公开向敌人说我是左派,这是很危险的。’鲁迅不仅这样嘱咐我,他自己也是十分警惕的,他有很多马列的书,从不随意乱放”(周建人:《回忆鲁迅》,第102页)。他把这些马列主义的书,专门收藏在离他的大陆新村住处不远的溧阳路的一间房子里。同时,他住在川北公寓的时候,哪怕是很热的夏天,“他总是坐在离窗户三尺左右的地方,警戒着有人从街道上望上来发现他,他决不靠近窗边”(《上海〔3〕》,第98页)。这体现了鲁迅在对敌斗争时的壕堑战的精神。


  本年所出的译书有:《文艺政策》和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


  本年的著译等计:诗歌1首,杂文29篇,书信27封,书单1份,翻译8篇和全年日记。


  〔附〕本年共收信217封,发信158封;和鲁迅有来往者共156人(内本年才始见于日记者70人)。  


  1月5日,毛泽东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批判林彪等的悲观思想,指出中国革命将星火燎原,高潮快要到来。


  2月10日,由冯雪峰(成文英)翻译的《党的组织和党的文学》发表于第1卷第2期《拓荒者》上。


  从4月到11月,发生蒋、阎、冯、桂系军阀之间的大混战,蒋介石获胜。


  5月,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左联”派柔石、胡也频等出席大会。


  6月,王平陵等人在国民党反动派的授意和支持之下,发表《中国民族文艺运动宣言》,提倡所谓民族主义文艺。


  6月,中国共产党中央政治局通过《新的高潮与一省或几省的首先胜利》的决议,李立三的“左”倾路线开始在党内占统治地位。


  7月30日,在李立三路线的影响下,红军第三军团占领长沙,8月9日被迫退出。


  7月,中国左翼文化总同盟(“文总”)在上海成立。


  7月,国民党政府立法院通过“处置共产党条例”。8月,先后查禁《萌芽》《拓荒者》等杂志。10月9日,左翼戏剧家联盟盟员宗晖惨遭杀害。


  9月22日,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全国代表大会在上海召开。


  9月,中国共产党六届三中全会批判李立三路线。但是,到第二年,代之而起的却是王明的“左”倾机会主义。


  12月6日,蒋介石兼任教育部长,直至1931年6月18日。


  12月,蒋介石调兵十万,以鲁涤平为总司令,对井冈山革命根据地进行第一次反革命“围剿”。红军全歼了敌主力两个旅和一个师部,活捉了前线指挥张辉瓒,粉碎了反动派的第一次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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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五日清晨,蒙先生在梦中安详走了,享年九十一,生前他嘱咐丧事一切从简,以免给家人、师友、学生带来“不方便”。他,满心高兴,满足东陆书院文丛“蒙树宏文集”六卷是留给后人,留给后世的最好“遗产”。由于没有任何形式的“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我们几位云大中文系七八、七九级学生及八三级、八五级现代文学专业研究生,三月八日上午伴同师母王老师及其二位子女,在医院太平间“探望”,看了蒙老师遗容最后一面。三月十九日下午,东陆书院举行悼念蒙先生逝世追思会,我再一次从香港飞抵昆明。那一天晚上,半个月亮高挂树梢,翠湖公园没有白天的喧声,我绕翠堤独自行,人悄悄……因李广田先生掌长云南大学,蒙先生从清华文学院及燕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随李广田先生南下昆明,分配在云大中文系,至今整整66年。他一直认真教学,认真治学,培养了数千学生,留下文集六卷。(其中《鲁迅年谱稿》被誉为中国鲁迅研究最翔实严谨的史料力作,《云南抗...
2022 - 08 - 09
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央文史馆资深馆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原校长、宁波诺丁汉大学原校长、凯普名誉董事长杨福家教授,因病于2022年7月17日8:32在上海逝世,享年86岁。今天上午10时,杨福家教授追悼会在上海龙华殡仪馆大厅举行。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杨福家同志逝世表示深切悼念,并向其亲属表示慰问。李克强、王沪宁、韩正、王岐山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送上花圈表示悼念。沉痛哀悼杨福家教授龙华殡仪馆大厅庄严肃穆,大厅上方悬挂着白底黑字的横幅“沉痛悼念杨福家同志”,横幅下方是杨福家同志的遗像。厅两侧题“追求卓越精神励当世 全球视野家国情怀科学探索知微著”及“力行博雅风范垂千秋 历史使命作育栋梁争创一流谋深远” 挽联。告别仪式现场,上海市、宁波市领导,社会各界人士及杨福家教授的亲友前来吊唁,致以沉痛悼念和深切缅怀。凯普生物创始人管乔中、王建瑜以及凯普集团全体员工敬献花圈。...
2022 - 08 - 08
来源:融媒体中心文/胡慧中、金雨丰他的一生追求卓越,为中国开拓声震寰宇的核物理事业,为复旦大学争创一流付出心血,为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贡献卓著。他的一生追求理想,开创中外合作办学,播撒教育理念,为莘莘学子搭建梦想的桥梁,点燃心中的火种。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院士),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央文史研究馆资深馆员,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第六届、第七届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原主席,复旦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复旦大学原校长杨福家同志因病于2022年7月17日8:32在上海逝世,享年86岁。斯人已逝,精神永存。杨福家先生以生生不息的梦想光焰,照亮复旦人的前行之路。杨福家同志的告别仪式明天(8月9日)上午将在龙华殡仪馆举行。追求一流前沿的科研,为中国开拓核物理天地“我只是运气好。”晚年的杨福家出席活动,回顾过往成...
2022 - 07 - 19
著名核物理学家、教育家、中央文史馆资深馆员、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原校长、宁波诺丁汉大学原校长、凯普名誉董事长杨福家教授7月17日在上海因病逝世,享年86岁。7月18日上午9时,凯普生物潮州、广州总部员工代表举行悼念仪式,深切缅怀杨福家教授。 默哀仪式杨福家教授是一位科学家,是第一位在国外权威出版社出版英文著作的中国核物理学家,曾与谢希德等科学家,提出“在上海建造第三代同步辐射光源”的提案,为“上海光源”的故事写下了“序言”。他是一位教育家,1993年至1998年间担任复旦大学校长;2001年起出任英国诺丁汉大学校长(校监),是第一位担任外国知名大学校长的中国公民;2004年创办并出任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也是创办中外合作大学的第一人。杨福家教授用忧国忧民的情怀和满腔的热情为科学研究、国际高等教育工作立下显赫的功绩。杨福家教授曾多次出席总统早餐会,率先在国内引进并阐释宣传“知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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