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日记》结束了一个旧的时期,开始了—个新的时期。 对鲁迅来说,在《狂人日记》之前,他是沉默着的,在经受着寂寞、悲哀和痛苦思索的过程。但是,从《狂人日记》开始,他就结束了沉思时期,开始了勇猛的呐喊。因此,这篇作品,是鲁迅在沉默时期思索的一个总结,也是他后来在思想上和艺术上达到辉煌成就的一个起点。 对中国文学史来说,《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篇真正现代的白话小说。鲁迅曾经这样说过: ……从一九一八年五月起,《狂人日记》,《孔乙己》,《药》等,陆续出现了,算是预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又因那时的认为“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颇激动了一部分青年读者的心。……后起的《狂人日记》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礼教的弊害,却比果戈理的忧愤深广,也不如尼采的超人的渺茫。…… (《且介亭杂文二集》,第27、28页) 的确,这篇小说,由于它的内容的深刻性和革命性,由于它在形式上的成就,因此,它的出现,给我国文学史展开了新的一页。对革命来说,《狂人日记》是文化思想界的一面战斗大旗,是当时文学革命和思想革命的进军宣言书。它起到大声呐喊,唤醒沉睡着的人们的作用。它是反封建的响亮的号角。的确,鲁迅是以《狂人日记》等一系列作品的高度思想性和艺术性,参加到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行列中去的。(一) 《狂人日记》的主人翁狂人,原是吃人集团中的一个成员。他不但是吃人的人的兄弟,而且自己也可能无意中吃过人。但是,后来他就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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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写于1925年10月。经过漫长岁月的考验,它在思想和艺术上,对我们仍有很大的影响。 小说写涓生和子君由相爱而同居;后来,因为环境的压迫和他们自身的弱点,终于被迫离散——子君返回封建家庭,在父亲“烈日一般的严威和旁人的赛过冰霜的冷眼”之下死去,而涓生则挣扎地活着,想在新的生路上“跨出那第一步”而不能够。这个故事经过的时间约一年:他们在紫藤花开的春天相爱,春夏间同居,冬春之交分手;第二年初春,子君已经死去,涓生面对物是人非的环境,深深地感到寂寞和空虚,他自我忏悔,想有所作为。这故事发生在五四运动以后不久。那时,新思潮已经跨洋过海,来到中国,但是旧的势力还盘根错节,相当顽固。五四运动的风雷,把涓生、子君召唤出来,但时代并没有为他们提供明确的新路。“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人们的幻想、挣扎、颓唐、苦闷、彷徨,深深地打上时代的烙印。涓生和子君乃是“五四”的儿女。他们的婚姻悲剧,其意义超出了婚姻的范围,有深广的社会内容和深刻的社会原因。但是,从《伤逝》所提供的情节、细节来看,这一悲剧应主要从他们的思想性格上来加以认识。 从思想性格来看,他们是又刚强又软弱。刚强,这是说他们勇于求索、斗争;软弱,这表现为他们在困难面前的退缩、颓唐。这两个方面,在当时知识分子身上表现得比较普遍,是既统一而又矛盾的。 在追求婚姻自主的时候,子君不愧为一个英勇的战士。不管有多么大的压力,她仍然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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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写陈士成从看秀才考榜到精神失常、落水而死的经过。清政府在1905年被迫宣布:1906年起废除科举制度。因此,《白光》的故事发生在1905年以前。 陈士成执着地迷恋科举之路。童生考秀才,要经过县试、府试、院试三场,他似乎都在首轮县试中被淘汰。可是,功名利禄的观念像毒蛇一样缠着他,因此三年一次的考试,他坚持了16次,岁月已使他头发斑白,灯下攻读又劳累得两眼红肿。40多年来,他舍命赶考并一次又一次地构想自己的美好前程:“隽了秀才,……一径联捷上去,……绅士们既然千方百计的来攀亲,人们又都像看见神明似的敬畏……屋宇全新了,门口是旗杆和扁额……” 但是,第16次的落第给他以极为沉重的打击;精神彻底崩溃,陷入了痴癫的状态。两眼“发出古怪的闪光”,“眼光格外的闪烁”:这正是精神病人的一种特征。由于心理变态,他觉得学童“脸上都显出小觑他的神色”,“连一群鸡也正在笑他”,甚至死人的下巴骨也“索索的动弹起来”,“笑吟吟的显出笑影”,嘲笑他“这回又完了!” 在过去,当考试屡遭挫折时,他曾转而幻想发财,在自己的房子里多次发掘,希望能挖到传说中祖先埋下的大宗银子。如今,他从过去的精神一时飘忽发展到出现幻觉,似乎看到了作为银子的标记的白光。于是,他“狮子似的”走进房里去,“狮子似的”去拿锄头。这“勇猛”的行动活现出他追求财富的贪婪。他不仅在家里挖,还追逐那幻觉里出现的城外的“浩大闪烁的白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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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秋夜》的时候,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的高潮已经过去,而新的革命高潮还没有到来。当时,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国民党进行改组,孙中山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革命政策,实行国共合作;以广州为中心,革命力量有了相当大的发展。但是,当时的北京则是帝国主义走狗北洋军阀的巢穴,反动势力真是盘根错节。鲁迅当时在北京,他对北洋军阀反动统治的揭露和批判,在实质上和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息息相关。但是,他还没有能自觉地意识到这种联系,在1932年他曾回忆这段时间的情况说:“后来《新青年》的团体散掉了,有的高升,有的退隐,有的前进,我……成了游勇,布不成阵了。”《〈自选集〉自序》。正因此,《秋夜》一方面歌颂了枣树勇往直前、坚忍不拔的战斗精神;另一方面又流露出某些孤军奋战的彷徨情绪。 在《秋夜》里,以天空为首的一方,包括星星、繁霜、月亮等,是反动的势力。那摧残大地郁郁生机的天空,在玩弄着反革命的两面派手法,它在“口角上现出微笑,似乎自以为大有深意,而将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使得草木凋残,呈现一片萧条的气氛。这微笑,乃是假象,遮掩着天空阴险狠毒的心肠。鲁迅说过:“我……看见教育家在杯酒间谋害学生,看见杀人者于微笑后屠戮百姓。”《碰壁之后》。天空口角上的微笑和杀人者的微笑在实质上是相同的。 那企图“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的“奇怪而高”的夜空,装出一副笑吟吟的“自以为大有深意”的样子,似乎很了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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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战士》写于1925年12月14日。鲁迅说:这篇“是有感于文人学士们帮助军阀而作”的。 这里所说的军阀主要是指皖系军阀段祺瑞。1924年1月,段任军阀政府的“临时执政”,对外投靠日本帝国主义,对内反对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反对进步的孙中山和爱国的人民群众,在政治上十分反动。鲁迅把段祺瑞等统治的年月称为“可诅咒的时代”,把他们势力范围下的区域称为“可诅咒的地方”,加以严厉的挞伐。 这里所说的文人学士,主要指章士钊、胡适、杨荫榆、陈源、徐志摩等。章士钊当时是司法总长和教育总长,杨荫榆是下了台的女师大校长,但本身原也是“文人学士”。他们或者禁止北京学生纪念“五七国耻”;或者不准哀悼孙中山的逝世,诬蔑什么共产共妻;或者攻击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行动,是什么“分裂与猜忌的现象”。总而言之,他们当时投身到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怀抱里,甘心为虎作伥。鲁迅斥责这一伙“自称‘无枪阶级’而其实是拿着软刀子的妖魔”。《这样的战士》无情地剥下他们“学者、文士、长者”和“学问、道德、国粹”的画皮,揭露他们的反动手法,像用照妖镜照住一样,使他们无法遁形。 1925年3月23日,鲁迅在给许广平的信中曾说:“漆黑的染缸不打破,中国即无希望,但正在准备毁坏者,目下也仿佛有人,只可惜数目太少。”这段话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样的战士》的思想内容。鲁迅把文人学士为之效劳的军阀统治下的王国,比作必须打破的漆黑染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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