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亚洲周刊》2015年7月19日
文/邱立本
在八年抗战的危难时刻,中华文化的传统智慧,点燃了理想主义的火炬,照耀着痛苦的黑夜。
文化是纪念抗战胜利的秘密武器。在八年抗战的漫漫长夜中,如果没有中华文化力量的支撑,就看不到黎明的来临。
因为只有在危难的时刻,中华文化的传统智慧点燃了理想主义的火炬,照耀着痛苦的黑夜。在军力处于绝对劣势,在综合国力、社会经济发展的阶段都远远落后日本之际,在西方列强还被欧战羁绊、无力支持中国的时刻,中国基本上是靠那一口文化的真气,撑着国家不倒下去。
这也是因为日本与国际看衰中国。在开战之初,日军挟压倒性的兵力,扬言三个月亡中国,在当时日本军国主义的论述中,中国人是“东亚病夫”,是一个落后与羸弱的国度,需要日本的文明教化。 但这也激起了中国社会的强烈反弹,中国人在极为艰苦的环境中奋起抗战,知识界也投身在笔锋对抗刀锋的洪流中,保住中华民族的元气。
西南联大就是知识界的精神家园,在炮火连天的岁月中,始终弦歌不辍,培养了中国日后的诺贝尔奖得主杨振宁和李政道,也训练出中国“两弹一星”的著名科学家邓稼先、赵九章等人,而在人文学科方面,哲学系的学生殷海光日后成为自由主义的先锋,影响台湾一代知识分子。
也是在西南联大的校园中,从北平逃难而来的历史学家钱穆对国运充满忧患意识,他开始写作《国史大纲》,深信史在,国在。他将自己对儒家伦理的信念,贯穿在中国历史的写作中,也提出国人对国史需要一种温情,不要陷入虚无主义的陷阱。
也就是在文化上的反思,刺激中国走向了救亡的道路。国共两党也在探索不同的革新路径,冲出亡国的深渊。在抗战后期,年轻学子甚至掀起投笔从戎的热潮,“十万青年十万军、一寸山河一寸血”,为抗战部队输送高质素的军官骨干。
黄仁宇就是这样的国军下级军官,他转战印缅战区,在密支那一带与日军激战负伤。这些抗战的具体经验,刺激他日后撰写中国“大历史”的新视野,发现中国的现代化,要从如何改革社会与经济开始。
也是抗战中逃难大迁徙,成为省籍的大熔炉,孕育了民间中国的力量,冲破了历史上的地域之争,落实“地不分东南西北,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有守土之责,打破长期以来的狭隘地方主义,建立“全国一盘棋”的国民意识。
文学的花朵,也在抗战的艰辛土壤中挣扎成长。历尽劫波,抗战小说也在形塑民族共识中发挥力量。纪刚的《滚滚辽河》、鹿桥的《未央歌》、王蓝的《蓝与黑》、徐速的《星星、月亮、太阳》等小说,都成为总结这个时代的重要作品。
八年抗战的颠沛流离,在多少知识分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们无论肉体和心灵受到多少创伤,但都在中华文化的滋润中,在对现代化未来的探索中,超越死亡的阴影,找到生命的制高点。